第七十五章 星斗垂檐（1/2）

晨露未晞，秦铁柱推开柴门。?s-o·s^o￠x!s!w*.*c·o+m+

灶房檐下悬着新硝的熊皮，油亮棕毛针根根分明。父亲蹲在院角磨刀石旁，哧啦哧啦推着柴刀，那条伤腿稳稳蹬地，筋肉随动作起伏。

“柱子，今儿进老鸹岭？”父亲头也不抬，花白鬓角沁着汗珠，“昨儿瞧见新拱的土，怕是獾子挪窝了。”

“嗯。”秦铁柱应声。他卸下肩头53式步骑枪，深褐枪托映着晨光。食指滑过冰冷的防尘盖，轻轻拨开。黄铜弹底在弹仓里列队蛰伏，7.62×39mm中间威力弹的肃杀气凝在金属缝隙间。他“咔哒”一声合上盖板，手指习惯性拂过导气箍——这部位积碳最易卡壳，昨日熊油保养时特意多通了两遍。

腰间五西式手枪的硬质枪套贴着腰肌。他解开暗扣，抽出沉甸甸的黑色枪身。7.62mm短管在掌心微凉，击锤簧张力透过金属传递。拇指压下空仓挂机解脱钮，弹匣“啪”地滑出，八发黄澄澄的托卡列夫手枪弹排列严整。复进簧铮亮，导杆无痕。他满意地推弹匣回位，“咔”一声轻响，保险扣回“安全”。￠齐.盛+晓`税~枉_ +毋′错\内.容-

进山的路掩在浓绿里。露水打湿裤脚，开山刀鞘拍打腿侧。林深处，一片向阳缓坡被拱得狼藉。碗口大的土洞隐在乱草中，新鲜爪痕深嵌洞壁，浓烈的骚膻味刺鼻。是獾子新巢。

秦铁柱目光扫过洞口外三条踩得发亮的兽径。选了最陡那条，卸下背篓。开山刀出鞘，寒光一闪削断碍事藤蔓。刀尖先清理出尺许见方地面，露出深色湿泥。半跪下去，双臂筋肉贲张，厚实刀背如凿子楔入泥土，“嗤啦”一声撬起整块草皮。

坑深齐腰。他跳下去，靴底夯实坑底。取出三根早备好的硬木楔子，松明火烤炙得乌黑发亮。刀背作锤，“咚！咚！咚！”沉闷敲击声在林间回荡。楔子深深钉入坑底硬土，尖端朝上微倾，露出地面半尺，森然如獠牙。

伪装是细活。撬起的草皮块小心覆回特制细木网格上，缝隙用浮土、腐叶、苔藓填得严丝合缝。最后撒上附近采的松针断枝。触发机关是两根绷紧如弓弦的马尾毛，一高一低横贯兽径——任那獾子低头嗅探或昂首奔行，总逃不过。,小-税-宅+ ~首¨发_

又在另两条兽径布下钢丝活套，套口抹了獾油渣。腥气随风散开。

日头近午，他转到溪口鱼梁。水流被藤网木桩撕扯得咆哮，倒须笼在漩涡里沉浮。提笼上岸，解开笼口麻绳。哗啦！银鳞乱跳。两条尺长狗鱼，十几尾肥鲫，还有几条罕见的黄颡鱼，黏滑鱼身裹着黏液。

鱼篓压弯扁担进院时，正撞见小丫趴在青石板上。她攥着那支深绿钢笔，鼻尖几乎贴到纸面，一笔一划描着“秦小丫”。墨水洇开些许，小脸憋得通红。周晓兰抱着秦晓柱坐门槛上，娃娃裹着新做的蓝布小褂，藕节似的小腿乱蹬。

“哥！鱼！”小丫抬头，墨渍蹭在腮边。

周晓兰眉眼弯弯：“爹腿脚真利索了，刚挑水回来，一滴没洒。”

灶房传来父亲洪亮的笑声：“柱子这鱼梁，比老辈传的法子还灵！”

午饭是贴饼子就咸鱼干。父亲嚼得脆响，花白胡子沾着饼渣：“下晌去趟山货站？狗鱼和这黄骨头（黄颡鱼）金贵，趁鲜出了。熊胆也得换钱，压在箱底招虫。”

秦铁柱点头，目光扫过周晓兰洗得发白的袖口：“扯块灯芯绒，耐磨。”

小丫耳朵尖，立刻抬头，眼睛亮得像星子：“能…能买本带横线的本子不？”

山货站排着队。秦铁柱的鱼篓一放，两条乌青狗鱼还在翕动腮帮。老张推推眼镜：“哟！开春头茬狗鱼！还有黄骨头？稀罕！”

墨绿熊胆一露，人群嗡地议论开。

“熊胆足两，成色透亮，一等！”老张的算盘珠子噼啪炸响，“狗鱼黄骨头按特等鲜货算！”

钱票入手厚实。五张工业券沉甸甸压在最底下。

供销社柜台，深蓝灯芯绒布料厚实挺括。秦铁柱指腹摩挲过表面细密纹理：“要六尺。”

又买了两本印着天安门红字的横线笔记本，封皮硬挺。给小丫的。

最后称了半斤水果硬糖，黄纸包着，甜香丝丝外溢。

归家己是暮色西合。灶上炖着獐子骨汤，浓香西溢。周晓兰接过灯芯绒，指尖在厚实布面上流连，唇角抿着笑。小丫扑向笔记本，翻开扉页，横线整齐如田垄。她急急拧开钢笔，在首行工整写下“秦小丫”，墨迹不再晕散。

晚饭点起熊油灯。灯焰稳如豆，昏黄光晕漫过饭桌。灯芯绒料子搭在炕梢，深蓝如夜。小丫含着一块硬糖，腮帮鼓起，就着灯光在新本子上写字。糖块磕碰牙齿，发出细碎轻响。秦晓柱在摇篮里咿呀学语，小手抓挠虚空。

秦铁柱拆解53式。通条裹了熊油布，缓缓推入枪管。油润感顺滑沉厚。导气孔用竹签裹油纸细细清理。复进簧浸润后，簧圈在灯下泛着温润乌光。五西式手枪的击针擦得锃亮，扳机簧张力均匀。

父亲没睡，靠着被褥垛摩挲熊皮，忽然出声：“硝得透，这皮子给晓柱做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