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一场没有英雄的葬礼（2/2）

她看着他，那双因为常年操劳而变得有些浑浊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云宪，”她说，声音沙哑，“谢谢你，能来送他，最后一程。”

“嫂子……”傅云-宪看着她，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别难过。”她摇了摇头，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早己生了锈的、小小的铁盒子，递给了傅云宪。

“这是……老郑留下的。”她说，“他走之前，特地交代我。如果，他回不来了，就让我，把这个，亲手交给你。”

傅云宪颤抖着手，接过了那个铁盒子。

盒子，很沉。

像是装着，一个人，一生的重量。

他看着郑卫M嫂，这个默默地，承受了一辈子孤独和委屈的，伟大的女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回到家，傅云宪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了书房里。

他打开了那个铁盒子。

里面，没有他想象中的，什么惊天的秘密，或者重要的情报。

只有，一沓厚厚的，早己泛黄的，信纸。

和一支，同样很有年头的，英雄牌钢笔。

信的抬头，都是一样的。

【给我那未曾谋面的，孩子。】

信的内容，也很简单。

记录的，都是郑卫-国在那些孤独的、看不见光的潜伏岁月里，作为一个“父亲”，对未来孩子的，期许和想象。

【孩子，今天，是你妈妈的生日。我不能陪在她身边，只能在遥远的地方，祝她生日快乐。我偷偷地，用我的津贴，给她买了一支她最喜欢的口红，托人带了回去。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孩子，今天，我又梦到你了。我梦到，你是个男孩，长得像我，浓眉大眼。我带你去打枪，你第一次，就打了个十环。你比我，有出息。】

【孩子，今天，我的身份，差点暴露了。我差一点，就回不来了。那一刻，我想到的，不是我自己。而是，你和你妈妈。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

一封，一封，又一封。

傅云-宪看着，看着，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

他终于明白，那个一向不苟言笑、铁血坚毅的老领导，他的心里，到底，藏着多少的，柔情和……不舍。

他翻到了信的，最后一页。

那一页，没有抬头。

只有，一行用颤抖的笔迹，写下的，给他的，最后遗言。

【云宪，我的孩子。】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己经，完成了我最后的使命。】

【不要为我难过。我，无怨无悔。】

【我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亲眼看到，你，和盘古，共同开创的，那个新世界。】

【记住，孩子。】

【盘古，它拥有着，神的力量。但它，也同样拥有着，魔鬼的潜力。】

【它，或许，是我们延续文明的，希望。】

【但它，更有可能，是毁灭我们所有人的，最终的……深渊。】

【所以，】

【小心它。】

【一定要……小心它。】

傅云宪看着那最后一行字，那颗刚刚因为感动而变得无比柔软的心，在这一刻，又瞬间，沉入了冰冷的，谷底。

他知道，郑卫国留给他的，不仅仅是嘱托。

更是一个，来自地狱的，最终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