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裂缝中的阳光（2/2）

病房和善意微笑，与她周旋的酒局形成荒诞对比。当他说到小患者用蜡笔画星星送他时，巧珍突然笑了，这是她三个月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容。

"到人民广场站了。"男人提醒她，"如果还不舒服，"他塞来一张纸条，"这是我值班时间，医院门诊三楼。"

地铁门打开的瞬间，风卷着站台的冷气涌进来。巧珍望着他混入人群的背影，掌心的纸条洇着汗，上面清秀的字迹写着：林叙白 138xxxx7654。远处传来列车进站的轰鸣，她握紧葡萄糖空瓶，转身走向与陆家大宅相反的方向。

暴雨倾盆的深夜，巧珍蜷缩在陆家别墅的沙发里，手机屏幕在黑暗中泛着冷光。最新一条消息是陆沉舟的指令：「明晚陪美国客户参加游艇派对，穿香槟色晚礼服。」她机械地回复「好」，忽然听见阳台传来急促的叩击声。

林叙白浑身湿透地站在玻璃门外，怀里护着保温桶。巧珍慌乱开门，消毒水混着药香扑面而来。"我听说你感冒了，"他擦着眼镜上的水雾，"熬了点姜汤，趁热喝。"

保温桶放在茶几上的声音惊醒了寂静。巧珍盯着升腾的热气，想起上周在医院走廊，也是这样温暖的气息——当时她躲在消防通道呕吐，是林叙白递来温热的毛巾，轻声说："你不用总是这么累。"

"陆沉舟知道我来吗？"林叙白突然问。巧珍指尖一颤，姜汤在碗里荡出涟漪。男人却笑了，从口袋掏出个银杏叶书签："其实我就是想来告诉你，今天有个小患者出院时，把自己叠的千纸鹤全送给我了。"

他说话时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永不熄灭的灯火。巧珍突然想起这些日子里，他总会在她值夜班时发来笑话，会在她撑不下去时发来医院花园的照片。那些细碎的温暖，正像春日藤蔓般悄悄缠上她千疮百孔的心。

"巧珍，"林叙白忽然正色，"你看这栋房子，"他指着落地窗外的雨幕，"再坚固的玻璃，也会有裂缝。"他将书签轻轻放在她掌心，金属边缘还带着体温，"光就是从裂缝里照进来的。"

雨声渐歇时，林叙白起身告辞。巧珍站在玄关看他背影消失在雨巷，手中的银杏叶书签在月光下泛着微光。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陆沉舟的催促：「怎么还不回复？」她凝视着屏幕，突然将手机翻转扣在桌面，任黑暗吞噬那些冰冷的字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