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以牙还牙（2/2）

处格外轻柔，“大夫救人无数，却忘了给自己治病。”

水汽模糊了窗纸，外头传来卖豆腐的梆子声。孙砚望着雾气中若隐若现的身影，突然抓住对方手腕。妇人没有抽回，任他粗粝的掌心覆上自己手背：“明日还来吗？”

回答他的是竹篮里忍冬花的清香，和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混着热水的咕嘟声，在狭小的空间里织成密不透风的网。

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窗棂，木桶里的草药随着水波轻轻摇晃。妇人将银簪取下，乌发如瀑般垂落，沾着水汽的衣衫在她指尖悄然滑落，像一片褪下的蝶翼。

陈砚猛地别过头，喉结上下滚动：“这......使不得。”

“药气入体，需肌肤相亲。”妇人的声音裹在氤氲的雾气里，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温柔。她赤足踏入木桶，水面泛起细碎的涟漪，“大夫，您忘了自己开的方子？以毒攻毒，需阴阳调和。”

陈砚感受到身旁传来的温热气息，皮肤上的灼痒与内心的慌乱交织在一起。药汤里的艾叶轻轻擦过两人相触的肌肤，带来一阵酥麻的颤栗。

“你为何......”他的声音沙哑。

“为报当年之恩。”妇人的指尖划过他的脊背，激起一阵战栗，“您救过我家小儿的命，如今该我还这份情。”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消散在满室药香中。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淅淅沥沥地打在芭蕉叶上。屋内，只有水波轻漾的声音，和两具纠缠在雾气中的身影，在药汤里晕染成一幅模糊的画。

更鼓声沉沉撞碎在窗棂上，药炉里的炭火将熄未熄，泛着暗红的光晕。妇人将最后一撮艾草撒入铜盆，蒸腾的雾气裹着苦香漫过两人交叠的影子。

“听说药浴要趁热......”她解开领口第一颗盘扣，碎发垂落遮住泛红的耳尖，“陈大夫的方子说，需阴阳相济方能祛病。”

陈砚攥着木勺的手骤然收紧，药汁顺着纹路滴落在膝头。记忆里巧珍冷笑的面容与眼前朦胧的身影重叠，伤口的灼痛突然化作燎原之火，烧得他喉头发干：“这不合规矩......”

“规矩是活人定的。”妇人的指尖掠过他手背，腕间银镯碰出细碎声响，像春蚕食叶般轻巧，“您救过我孩子性命，就当是......”话音未落，她己倾身覆来，带着草药气息的呼吸拂过耳畔，“就当是还您的人情。”

铜盆里的药汤突然剧烈晃动，溅起的水花打湿两人交缠的衣角。窗外惊雷炸响，雨幕瞬间吞没了将熄的烛火，黑暗中唯有急促的喘息与越来越凌乱的水声，在潮湿的空气里绞成解不开的结。

更漏滴答声被暴雨碾碎，屋内炭火将熄未熄。妇人突然踉跄着扶住药柜，青瓷药罐相撞发出细碎的颤音。陈砚伸手去扶的瞬间，她滚烫的掌心覆上他手背，喉间溢出压抑的呜咽：“药气攻心......好难受......”

窗外惊雷炸响，震得窗纸簌簌发抖。陈砚的指尖陷进她潮湿的发间，嗅到混杂着艾草与汗意的气息。“别......”话尾被突然袭来的震颤打断，木架上的药碾子滚落，撞在青砖上发出闷响。

“阴阳调和......才能驱邪......”她的指甲掐进他后颈，声音破碎在雨声里。陈砚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却在触及冰凉银镯时浑身紧绷——那纹路与巧珍陪嫁的镯子竟有七分相似。

黑暗中传来布料撕裂的轻响，混着粗重的喘息。铜盆里的药汤泼洒在地，蒸腾的雾气里，两人纠缠的身影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剪影，被闪电照亮的刹那，恍若困在蛛网中的两只飞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