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循环电梯》（2/6）

类似地下深处淤积的、潮湿泥土的腥味。

这黑暗仿佛拥有实体，带着一种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如同巨大的、冰冷的幕布，严严实实地堵在电梯门口。阿杰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头顶，又在下一秒被抽空，西肢冰冷。他甚至能感觉到黑暗深处，似乎有无数双无形的眼睛正窥视着他，带着冰冷的恶意。

“关门！快关门！”一个惊恐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他的脑海，几乎要冲破喉咙变成尖叫。′m¨z!j+g?y￠n′y,.?c*o′m`他几乎是凭着本能，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猛地扑向电梯内侧的控制面板，手指因为极度的恐惧而颤抖着，带着残影，疯狂地、一遍又一遍地戳向那个关门键！

“嗒！嗒！嗒！嗒！”

急促的按键声在死寂的轿厢里显得格外刺耳。那扇沉重的金属门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恐惧，迟钝地、带着令人心焦的摩擦声，缓缓地向中间合拢。门缝外那片无边无际的、散发着冰冷水泥气息的黑暗，正一点点被挤压、缩小。就在两扇门即将完全闭合，只剩下最后一道细缝的瞬间——

阿杰似乎听到了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从那片绝对的黑暗中幽幽传来，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疲惫和……某种难以名状的渴望。

“咔哒。”

门，终于严丝合缝地关上了。

冰冷的黑暗和那股浓重的水泥粉尘味被隔绝在外。阿杰背靠着冰冷的轿厢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衬衫，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刚才那短暂的对视，那片纯粹的虚无，己经在他脑海里烙下了深深的恐惧印记。

他惊魂未定地抬起头，看向楼层显示屏。

依旧是那两个鲜红的、刺眼的字符：

-1

电梯，并没有动！它仍然停在这个该死的、不存在的“-1”层！

“操！”一声压抑的咒骂从牙缝里挤出。恐惧混合着一种被戏弄的愤怒，点燃了他求生的本能。他不能被困在这里！绝对不能！

他再次伸出手，这一次，手指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力度，重重地、反复地戳向那个“1”键。按键灯随着他的动作不断闪烁，发出急促的“嗒嗒”声，在寂静的轿厢里回荡。

“走啊！快走啊！”他死死盯着显示屏，心中无声地呐喊。

仿佛回应了他的“命令”，电梯猛地又是一震！比上一次更加剧烈！整个轿厢都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金属呻吟。紧接着，失重感再次传来，电梯开始运行！

阿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目光死死锁住那鲜红的楼层显示屏。

数字开始疯狂跳动，毫无逻辑，如同一个失控的疯子：

7… 2… 0… 8… 6… 9… 4…

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数字闪烁跳跃，忽高忽低，完全没有任何下行的趋势！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电梯运行方向的混乱改变，时而向上猛地一蹿，带来超重的压迫感，时而又向下急坠，失重感让阿杰胃里翻江倒海，五脏六腑都像是要移位。他不得不死死抓住轿厢壁上的金属扶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指甲几乎要嵌进冰冷的金属里。

头顶的日光灯管，似乎也受到了这混乱运行的干扰，开始发出不稳定的“滋滋”声，灯光剧烈地、不规则地闪烁起来！整个轿厢瞬间被切割成无数破碎的、飞速切换的明暗碎片。阿杰的脸在光明与黑暗的交替中忽隐忽现，每一次黑暗降临都带来瞬间致盲的恐惧。

就在灯光又一次短暂熄灭、随即剧烈闪烁亮起的那个极其短暂的瞬间——

阿杰的视线，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猛地扫向了角落那个沉默的监控屏幕。

屏幕没有坏。

但里面显示的画面，却让他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那根本不是什么电梯内部的监控画面！

屏幕里呈现的，是一个极其诡异的俯视视角。仿佛有一个摄像头悬停在无尽的、绝对黑暗的虚空之中，居高临下地拍摄着下方。

拍摄的目标，正是他所在的这部电梯轿厢！

轿厢像一颗孤零零的、冰冷的金属胶囊，悬浮在无边无际的、深不见底的黑暗虚空里。它自身的灯光在屏幕中显得极其微弱，如同暴风雨夜海面上的一叶孤舟，在绝对的黑暗中艰难地勾勒出自身惨白的轮廓。

而让阿杰魂飞魄散的，是轿厢那光滑的不锈钢外壁！

上面……爬满了东西！

无数只！惨白！肿胀！毫无血色！如同在水中浸泡了数月的尸体般的手！

那些手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像某种令人作呕的白色藤蔓植物，死死地扒在轿厢冰冷的外壳上！有些手掌五指张开，用力地扣着金属表面；有些则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更多的则是扭曲地抓着、抠着，指甲刮擦着金属，在屏幕画面里无声地留下细微的痕迹。它们覆盖了轿厢的顶部、侧面，甚至蔓延到了轿厢底部看不见的阴影里！仿佛有无数的“人”，正从下方那无尽的黑暗深渊中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