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白囍》（6/9）

。大褂下的身躯佝偻着，异常瘦削，同样覆盖着一层灰白色的、如同骨痂或树皮般的物质。最骇人的是它的头部和双手！

它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模糊的、蠕动的灰白，像是一团凝固的石膏被随意捏了个轮廓！而在那团灰白的“脸”上，以及它裸露在外的、如同枯枝般的手上，同样遍布着密密麻麻、长短不一的灰白骨刺！那些骨刺从它的“脸皮”里、指关节处、手背上穿刺出来，让它看起来像一个人形的、长满骨刺的海胆！

这就是王二麻子看到的“浑身长刺的医生”！是主持这场扭曲“白囍”的怨灵！

此刻，这骨刺医生正用它那布满骨刺的枯爪，捧着一块同样灰白色的、边缘破碎如同风化岩石的东西。那东西的形状……隐约像一个扭曲的、小号的、没有五官的头骨！它小心翼翼地将那灰白的“头骨”，往陈娟低垂的、被长发遮掩的头顶放去！动作带着一种诡异的、令人作呕的“虔诚”。

而在房间的阴影角落里，影影绰绰地站着几个身影。它们穿着破烂的病号服或白大褂，肢体残缺不全，脸上覆盖着不同程度的灰白“骨痂”，如同劣质的石膏面具。它们无声无息地站在那里，如同最忠实的观众，正是那些被“白化”的“宾客”！它们的身体僵硬，脸上覆盖的灰白“骨痂”在惨白的光线下泛着死气，如同劣质的石膏面具。空洞的眼眶（如果那还能称之为眼眶）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凝固的死寂。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这场扭曲仪式最恐怖的注脚。

姐姐低着头，长发垂落，遮住了她的脸。但那身破烂的护士服，那僵硬的姿态，尤其是沿着脊椎疯狂凸起的、密密麻麻的灰白骨刺……如同最残酷的烙印，死死刻在陈默的瞳孔里。

那骨刺医生布满骨刺的枯爪，正捧着那块灰白色的、如同扭曲小头骨般的“蜕壳”碎片，以一种令人作呕的“虔诚”，缓缓地、坚定地朝着姐姐低垂的头顶按下去！

陈默的脑子“嗡”的一声，彻底被血气和疯狂淹没！刘三姑的话、那截雷击木的滚烫触感、对姐姐三年生不如死的寻找……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胸腔里炸开的岩浆！

“啊——！”

一声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咆哮撕裂了房间内粘稠的死寂！陈默像一颗被点燃的人形炮弹，握着那截沉重焦黑的雷击木，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那骨刺医生的后背猛扑过去！速度之快，甚至带起了一股腥风！

“砰——咔嚓！”

沉重的雷击木带着陈默全身的蛮力和一股奇异的灼热麻意，狠狠砸在了骨刺医生佝偻的后背上！一声如同朽木被巨锤砸裂的闷响炸开！

骨刺医生身体猛地一个趔趄，被砸得向前扑去，撞在冰冷的手术台边缘，发出一声闷响。它手中那块灰白色的“蜕壳”碎片脱手飞出，“啪嗒”一声掉在污秽的地面上，滚了几圈。

被击中的地方，几根灰白色的骨刺应声断裂，碎屑飞溅！但更诡异的是，那被砸得凹陷下去的灰白“皮肤”下，并非血肉，而是无数疯狂蠕动、如同蛆虫般的灰白色细丝！它们像是有生命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地交织、缠绕、填补！断裂的骨茬也在灰白细丝的包裹下，如同被无形的手捏合，飞快地重新生长、连接！那恐怖的伤口，竟在几息之间，就恢复如初！只留下表面一层新生的、颜色稍浅的灰白“骨痂”！

陈默看得头皮发麻，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这东西……真的能“自愈”！

骨刺医生缓缓地、以一种极其僵硬诡异的姿势转过身来。那张没有五官、只有一片蠕动灰白的“脸”，正对着陈默。一股冰冷、怨毒、仿佛沉淀了无数绝望和病痛的恶意，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向陈默！它布满了骨刺的枯爪缓缓抬起，指向陈默。没有声音发出，但陈默清晰地感觉到，那些站在阴影角落里的“白化宾客”，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的木偶，动作骤然变得迅捷而充满攻击性，僵硬地迈开脚步，朝着他包抄过来！它们的指端，也开始缓缓凸起灰白的尖刺！

时间！没有时间了！

陈默的目光越过缓缓逼近的骨刺医生和那些白化宾客，死死锁定在手术台上僵硬坐着的姐姐身上！必须毁了那“蜕壳”的核心！就在姐姐的脊椎上！那是它和姐姐骨肉相连最深的地方！

“姐！！”陈默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无视了那扑面而来的冰冷恶意和包抄过来的恐怖宾客，像一头蛮牛，再次朝着手术台猛冲过去！

就在他即将扑到手术台前的瞬间！

手术台上，那个一首低垂着头、僵硬如石雕的身影，猛地抬起了头！

长发向两边滑落，露出了陈娟的脸。

那张脸……陈默日夜思念了三年、无数次在梦中描摹的脸，此刻却扭曲得不成人形！大半张脸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如同覆盖了一层灰白蛛网的“骨痂”！那骨痂还在缓慢地、如同活物般向上蔓延，侵蚀着她仅存的皮肤！她的左眼，己经完全被灰白色覆盖，凝固成一个毫无生气的、如同劣质玻璃珠的球体！

但她的右眼！那只没有被完全覆盖的眼睛，此刻却猛地睁开了！

瞳孔深处，不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