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山魈娶亲（5/9）

一刻不能停！哨子响，是遇险求救，我们会接应。” 黄大姑嘱咐得异常仔细。

小翠用力点头，眼中既有紧张，也有一丝跃跃欲试的兴奋。

“你们三个，” 黄大姑看向另外三个后生，指了指地上几捆用油布裹着的、闪着幽冷乌光、带着尖锐倒刺的铁蒺藜，“这是浸透了三年以上黑狗血、又用雷击木灰淬过的‘破煞钉’。进去后，听我号令，只管把这东西往那老魈身上招呼！尤其是它的眼睛、心口、下阴这些要害！别怕脏，别怕狠，对付这种邪祟，留手就是找死！”

三个后生齐声低喝：“明白！”

最后，黄大姑的目光落在自己脚下。那里放着一柄造型古朴、尺许长的短剑，剑鞘是乌沉沉的木头，剑柄缠着暗红的丝线。她弯腰，郑重地将短剑佩在腰间。又拿起一个巴掌大的、通体黝黑、非金非木的盒子，打开看了一眼。盒子里衬着黄绸，上面静静躺着七枚比普通绣花针略粗、通体闪烁着幽蓝光泽的长针。

“七煞透骨针…” 黄大姑低语一声，合上盒子，揣入怀中。那盒子一入手，堂屋里的温度仿佛都骤然降低了几分。

“时辰差不多了。” 黄大姑抬头望了一眼窗外深沉的夜色，眼中那两簇幽火骤然炽盛，“那老魈今夜‘成亲’，洞府必有防备，却也最是得意忘形之时。记住，我们是为救人破咒，替天行道！但进了那妖巢，便是你死我活！出手不容情，留情必丧命！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

“是！” 堂下五人齐声应诺，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决绝。

黄大姑不再多言，拿起三炷香，在长明灯上点燃，对着“黄仙太爷”的牌位恭敬地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词。香烟袅袅，融入沉沉的夜色。

“走！” 她一声低喝，率先转身，瘦小的身影如同融入黑暗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推门而出。黄栓子等人紧随其后，鱼贯没入门外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之中。

……

老鸦洞。

洞口隐藏在青石岭背阴面一处极其陡峭的断崖下方，被层层叠叠、虬结扭曲的枯藤和茂密的灌木丛遮挡得严严实实。若非黄大姑对这片山林熟悉到骨子里，寻常人就算走到跟前也未必能发现。

此刻，洞口那些枯藤缝隙里，透出阵阵忽明忽暗、摇曳不定的诡异红光，伴随着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喧闹声浪。那声音像是无数人用指甲刮挠着朽木，又混杂着野兽压抑的嘶吼、尖锐刺耳的唢呐（如同垂死者的哀鸣）、以及一种粘腻沉闷、如同烂泥里搅动般的鼓点。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腥臊、腐臭和一种劣质油脂燃烧的呛人烟味。风刮过洞口枯藤，发出的呜咽声仿佛鬼哭。

黄大姑一行人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无声无息地潜行到距离洞口约十丈远的一处乱石堆后，借着嶙峋怪石的阴影隐蔽下来。洞口那扭曲的光影和怪异的声浪扑面而来，令人头皮发麻。

黄大姑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众人屏息凝神，目光紧紧锁住那透出红光的洞口。

只见洞内深处，影影绰绰。那顶由灰白条石垒成的粗糙轿子被放置在洞窟中央一块稍平的石台上。轿子周围，影影绰绰晃动着十几个矮小的、奇形怪状的身影——有的浑身长满癞痢似的杂毛，有的拖着一条粗壮的尾巴，有的顶着个硕大的老鼠脑袋，更多的则是佝偻着背、西肢着地、发出“呼哧呼哧”喘息的类人怪物。它们围着石轿，如同群魔乱舞，伴随着那刺耳的唢呐和沉闷鼓点，癫狂地跳跃、扭动，动作僵硬而诡异，投射在洞壁上巨大扭曲的影子，如同地狱的狂欢。

而在石轿前方不远处，一块凸起的巨石上，端坐着一个格外庞大的身影——正是昨夜那红毛山魈！它换了一身打扮，身上胡乱披挂着几块破烂不堪、颜色暗红如同干涸血迹的绸缎，脖子上还挂着一串用不知名野兽的指骨穿成的“项链”。它一只枯爪般的手里抓着一个硕大的、黑乎乎的东西在啃食，粘稠的汁液顺着嘴角流下，滴落在它胸前的红毛上。另一只手则得意地拍打着石面，发出“嘭嘭”的闷响，似乎在欣赏着眼前这荒诞的“婚礼”场面。

它的目光，时不时贪婪地扫过那顶石轿。轿子里，压抑的啜泣声断断续续地传出来，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畜生！” 黄大姑身后，一个年轻后生咬牙切齿地低骂了一声，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黄大姑眼神冰冷如霜，轻轻拍了拍身边黄栓子紧绷的胳膊，示意他准备。黄栓子深吸一口气，将两枚粗大的“惊魈炮”稳稳架在身前一块岩石的凹槽里，炮口斜斜向上，对准了老鸦洞那被枯藤遮蔽的洞顶。他动作极其小心地打开装着混合药粉的皮囊，将里面刺鼻的粉末均匀地倒入炮筒后端的药室，然后插入一根长长的、浸透了油脂的药捻。

黄大姑的目光锐利如鹰，死死锁定着洞内那红毛老魈的身影。她在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一个老魈被眼前“盛宴”吸引、警惕最为松懈的瞬间。

洞内的喧嚣达到了顶点。一个顶着野猪头、身躯肥硕的怪物摇摇晃晃地走到石轿前，似乎想要强行掀开那作为“轿门”的石条。轿内的啜泣声陡然拔高，变成了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