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夫人的茶会，微笑的凶手（2/2）

理智、清醒，却同样悲伤的妻子。故事的脉络，似乎瞬间清晰了起来。

魏思思几乎就要相信薇薇安了。

林九夭却只是平静地看着她，问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关键的问题。

“那么，杀害安琪儿的凶手，是谁？”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薇薇安抬起头，那双纯黑的、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林九夭。

良久。

她忽然笑了。

那是一个极其灿烂，却又无比诡异的笑容，让她那张精致苍白的脸，透出一种妖异的美感。

她用一种近乎于歌唱般的，轻快的语调，说出了一句足以颠覆一切的话。

“是我啊。”

……

……

薇薇安的笑容，如同绽放在墓园里的黑色玫瑰，美丽，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她那句轻飘飘的“是我啊”，像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在魏思思的脑海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怎么会？

一个看起来如此理智、悲伤的母亲，怎么会用这种……近乎于炫耀的语气，承认自己是杀害女儿的凶手？

这完全不合逻辑！

魏思思猛地想起自己看过的那些侦探小说里的定律：第一个跳出来主动认罪的人，百分之九十九不是真正的凶手，他（她）一定是在保护某个人，或者某个秘密。

但在这里，在这座被规则笼罩的诡异庄园里，常理还适用吗？

【规则1：绝对不要相信任何人告诉你的话。】

血红色的字迹，仿佛又在眼前浮现。勋爵的话不可信，那么薇薇安的话，自然也充满了疑点。

然而，出乎魏思思意料的是，林九夭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他甚至连眉毛都没有挑动一下，仿佛对方说出的不是骇人听闻的自白，而是一句“今天天气不错”。

“为什么？”

林九夭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他只是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杯底与茶托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这个问题，让薇薇安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许，她那双纯黑的眼眸里，第一次流露出一种复杂的，类似于追忆的情绪。

“因为安琪儿……她己经不是我们的女儿了。”薇薇安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带着一丝丝的颤抖，“她病了，一种无法治愈的病。她的身体一天天变得冰冷，她的眼睛里不再有光，她开始……伤害自己，伤害我们身边的人。”

她抬起手，挽起礼服精致的袖口，露出一截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手臂。在那截手臂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早己愈合的陈旧抓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我的丈夫无法接受这一切，他宁愿活在自己编织的梦里，也不愿看到女儿变成怪物的样子。所以，只能由我来做这个恶人。”薇薇安的眼中，似乎有水光闪过，但那纯黑的眼眸，却流不出一滴眼泪。“我只是……让她解脱了而己。”

一个全新的故事版本。

被不知名疾病异化的女儿，一个逃避现实的父亲，一个被迫亲手终结一切的、痛苦的母亲。

这个故事，比勋爵那个漏洞百出的“复仇”宣言，听起来要合理得多，也……悲伤得多。

魏思思的内心，再一次动摇了。她几乎就要相信，这才是隐藏在重重迷雾之下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