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开业大“寂”（2/2）

他淹没。

他耗费心血，精打细算，亲手打造的“悠闲时光”，在开业的第一天，唯一的“顾客”，竟然是一只路过的绿毛虫？

“噗……”

一声短促的、近乎自嘲的笑声从陆仁喉咙里挤了出来，他低下头，把脸深深埋进臂弯里，肩膀微微耸动。

投入的金钱，付出的汗水，熬夜的疲惫，还有那份沉甸甸的期待……此刻都化作了沉重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难道他的养老梦，第一步就要折戟沉沙在这无人问津的角落？难道他真的要落魄的去当精灵训练家吗？

“我可没有神兽梦啊！”

就在消极情绪即将彻底吞噬他的时候，一个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陆仁猛地抬起头。

窗外，阳光正好，森林边缘的树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投下婆娑的树影，院子里，那几株文柚果树苗舒展着嫩叶。

整个世界安静、平和，没有喧嚣，没有催促，没有996的阴魂不散。

“对啊……”陆仁喃喃自语，眼神里的茫然和失落，如同被风吹散的薄雾，一点点被一种强行点燃的、近乎执拗的亮光取代。

“人少……才好啊！”

“没人来，才够悠闲！”

“没人打扰，我才能想干嘛干嘛！晒太阳，睡回笼觉，研究新菜谱，实在不行研究点能量方块的新品种！我就不信作为多周目玩家，还会在宝可梦世界里面活不下来。”

“开店的初衷是什么？是养老！是悠闲！是躺平！不是赚钱！不是客似云来！”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遍又一遍地给自己洗脑，试图用逻辑说服自己那颗因冷清而倍感失落的心。

“清净！清净就是最大的福气！懂不懂？”

他对着空荡荡的店铺，像是在训斥一个不懂事的员工，“你看看这阳光！看看这窗外的风景！看看这……这干净的空气！哪一样不比人挤人的大饭店强？”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猛地推开窗户。

带着草木清香的微风立刻涌入，吹拂着他的脸颊和头发，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悠闲”的精华全部吸入肺腑。

“对！就是这样！”他握了握拳，给自己打气，“没人来？正好，我自己享受！”

他转身回到吧台后，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温热的哞哞鲜奶，又切了两片面包，厚厚地抹上自熬的树莓果酱。

然后，他端着这份丰盛的早餐，坐回那张靠窗的、铺着厚软坐垫的椅子上。

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面包香甜酥脆，哞哞鲜奶醇厚温热。

他一边吃，一边努力欣赏窗外的宁静风景，试图忽略心底那一丝挥之不去的、名为“寂寞”的酸涩。

“悠闲……嗯，真悠闲……”他咀嚼着面包，含糊地嘟囔着，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安慰那只早己离开的绿毛虫。

开业第一天的“悠闲时光”，就在店主陆仁的自我安慰和强行悠闲中，缓慢地、寂静地流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