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自闭的“奇鲁莉安”与无声接纳（2/2）

…镇长和阿拓带人去守着了……希望他们能拦住它……我的店刚开张没多久……可不想被砸了……”

奇鲁莉安依旧蜷缩着，但抱住头的手臂似乎松动了一点点，微微侧过头，被长发缝隙间露出的、一只如同红宝石般晶莹却空洞的眼睛，极其短暂地瞥了陆仁一眼。

陆仁心头一跳，动作更加轻柔，他挪到了柜子边，小心翼翼地打开柜门，尽量不发出声音，他记得里面还有几块早上烤的、没卖完的能量饼干。

他拿出两块饼干，想了想，又拿出一个干净的、边缘有点豁口的小陶碟，走到角落那个洗菜用的、接满了清水的石槽边，舀了小半碟清水。

然后，他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端着那碟清水和两块能量饼干，再次以那种极其缓慢、轻柔的节奏，一点一点地挪回到距离奇鲁莉安还有三西步远的地方。

他将小陶碟和饼干，轻轻地、轻轻地放在干净的地面上，然后，再次缓缓地向后退去，一首退到通往前厅的过道口，才停了下来，重新蹲下。

“饿了吧？喝点水？”他的声音依旧轻缓，带着一种刻意的疲惫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自己烤的饼干，味道很普通……垫垫肚子？”

他的目光不再看向角落，而是落在了旁边摔碎的陶碗碎片上，仿佛在研究那些碎片的纹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后厨里一片死寂，只有森林方向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震动和闷响，以及奇鲁莉安细微的、无法控制的颤抖声。

陆仁蹲在过道口，腿都麻了，却不敢动弹，旺财趴在他脚边，耳朵竖着，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时不时担忧地看看陆仁。

就在陆仁以为自己的“怀柔政策”失败，考虑要不要放弃时——

角落里传来极其细微的、布料摩擦的声音。

陆仁的心猛地一跳，用尽全力控制着自己不抬头去看。

眼角的余光里，他看到那个蜷缩的绿色身影，极其缓慢地、极其小心地……动了。

先是抱住头的手臂，极其僵硬地、一点一点地松开，然后，那小小的身体，如同生锈的机器，极其艰难地、带着巨大的迟疑，微微抬起了一点点。

一只纤细的白色小手，颤抖着，从阴影中极其缓慢地伸了出来。

它的目标，不是饼干。

而是那碟清水。

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到冰凉的陶碟边缘，像是被烫到般猛地缩回了一下，停顿了几秒，那只手再次伸出，这一次，稳稳地抓住了碟子的边缘。

它以快得几乎出现残影的速度，将小陶碟猛地拖回了自己身前的阴影里。

然后，阴影里传来极其细微的、如同小动物啜饮般的“咕咚……咕咚……”声。

喝了几口水后，那只手再次伸出。

这一次，它犹豫了一下，目标转向了地上的能量饼干，它没有拿，只是伸出纤细的食指，极其快速地、蜻蜓点水般地在其中一块饼干上碰了一下。

仿佛在确认什么。

然后，它才以同样迅捷的速度，抓起一块饼干，迅速缩回阴影中。

阴影里传来极其细微的、小心翼翼的咀嚼声，像仓鼠在偷吃。

陆仁一首紧绷的肩膀，终于微微松弛下来，他依旧没有抬头，只是无声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肯吃东西喝水，就说明最危险的崩溃边缘暂时渡过了，至少……这个“精神炸弹”的引信，被他暂时延缓了。

他保持着蹲姿，像一尊沉默的雕像，旺财也安静下来，不再低吼。

后厨里，只剩下角落里细微的咀嚼声，森林深处持续传来的、令人心悸的震动与轰鸣，以及……一种无声的、小心翼翼的接纳，在昏暗的光线中悄然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