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打破寂静的邀约（1/1）

九月的蝉还在吵。-s?o,e¨o\.!i\n!f.o,陆昀把校服袖子卷到手肘，手指摸着《高等数学竞赛题集》的书脊。阳光从教室后窗照进来，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吓得他在草稿纸上划了一道歪线。

是赵宇发来的消息，字在对话框里跳：

“陆昀！晚上校际篮球赛，高三学长暴扣超帅！一起来看吧？”

陆昀盯着那个感叹号，喉咙动了动。上周物理考了满分的高兴劲儿还没散，现在却被这个邀请搅乱了心——从初中开始，他的时间就被公式和单词占满了，课间十分钟都在做题，更别说去看这种热闹的活动。

钢笔在手指间转了两圈，笔尖在纸上戳出一个墨点。他想起上周赵宇帮他挡了数学老师抽查作业，还冲他眨眼；想起赵宇总在他错过饭点时，默默给他带两个肉包子回来。要是拒绝，这份朋友的情谊会不会就淡了？

“好吧，我去。”按下发送键，陆昀觉得教室的灯都变刺眼了。~三\叶-屋/ ?已*发_布¨最\新\章^节¨他赶紧合上书，把手机塞进书包最底下，好像这样就能把刚才的决定也藏起来。

放学铃响了，陆昀的手指还在《中国近现代史纲要》的书页上翻着。等最后一排同学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他才背上印着“学科竞赛一等奖”的书包，往家走，今天小暄和小晞都有同学约，就只能他自己一个人回家了。

七个月大的陆昕正挥舞着胖胳膊，口水把小围兜打湿一片。那双和他很像的眼睛突然亮了，发出“咯咯”的笑声。陆昀的手指停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妹妹肉肉的脸颊。爸妈最近有事，王姨等会儿也要临时请假，妹妹没人看了。

“要不要……带你去看大哥哥们打球？”陆昀自己都听出声音有点抖。婴儿车里的小家伙好像听懂了，兴奋地踢蹬着穿着卡通袜子的小脚。他忽然想起书架底下那张旧照片——五岁的他被妈妈抱着，看爸爸在社区篮球赛上投篮。那天的阳光，好像也这么暖。.5?d/s,c*w￠.?c?o′m?

推开篮球场的铁门，震耳的欢呼声混着汗味和爆米花香气涌过来。陆昀推婴儿车的手紧了紧，眼睛在人群里找赵宇。场边的大屏幕闪着比分：红17：蓝21。穿蓝球衣的队员正带球突破，鞋底擦着地板发出刺啦的响声。

“陆昀！这儿！”赵宇的声音从右边传来。他挤过来时，婴儿车轮子压过一根掉在地上的荧光棒，发出“咔嗒”一声。好友看着车里的肉团子，眼睛瞪圆了：“你怎么把妹妹带来了？”

“她……该透透气了。”陆昀转过头，耳朵有点红。他不好意思说，推妹妹出门前，自己反复检查了婴儿车的刹车，还在保温包里塞满了湿巾、奶瓶和备用尿布。这会儿陆昕正抓着车栏上的摇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场上跑来跑去的人，嘴里嘟囔着听不懂的话。

比赛到了最紧张的时候，蓝队的控球后卫一个假动作晃过防守队员，猛地跳起来。全场爆发出巨大的欢呼。陆昀下意识护住婴儿车，却发现妹妹不但没吓到，反而挥着小手“咯咯”首笑。温温的感觉贴上手背，低头一看，陆昕正用沾着口水的小手抓着他的小指头。

“哇！好可爱的宝宝！”一个甜甜的女声在耳边响起。陆昀猛地抬头，发现五六个女生不知什么时候围了过来。带头的短发姑娘戴着蓝色应援手环，亮亮的眼睛看着婴儿车里的陆昕：“小宝贝多大了？”

陆昀的喉咙一下子发紧，像吞了个带壳的桂圆。上次和女生靠这么近说话，还是上个月给学习委员讲数学题。现在一堆问题砸过来：

“她会叫哥哥了吗？”

“用的什么牌子纸尿裤？”

“睫毛好长，是不是像你？”

陆昀的眼镜滑到鼻尖，他手忙脚乱去扶。这时，陆昕突然抓住他垂下来的钢笔帽，塞进了自己嘴里。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哄笑。陆昀慌忙去掏妹妹嘴里的东西，却听见她清脆的笑声混在人群里，格外响亮。

“原来学霸也会手忙脚乱啊。”一个扎马尾的女生笑着递过来一包湿巾。

陆昀接过湿巾，指尖有点抖。但碰到妹妹温热的小脸时，他忽然平静了。周围的吵闹声好像变远了，他看到陆昕亮亮的眼睛映着球场的灯光，看到女生们蹲下来时，头发扫过婴儿车的粉色围布。

终场哨响的时候，陆昀才发现自己后背都汗湿了。赵宇一把搂住他肩膀，语气惊讶：“陆昀，你今晚比MVP还受欢迎！”他低头看着婴儿车里睡着的妹妹，小拳头还紧紧攥着不知谁送的草莓发卡，突然觉得九月的晚风都变温柔了。

回家的路上，婴儿车轮子碾过梧桐树影，发出沙沙的轻响。陆昀听着妹妹均匀的呼吸声，忽然想起那些被习题册填满的日子——原来在公式和定理外面，生活还有这样的温度。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轻轻哼起小时候听过的儿歌，月光落在妹妹粉嫩的小脸上，他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陆昀低头看着妹妹熟睡的小脸，低声说：“下次……还带你看球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