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半床边客（2/2）

小小的卧室里，将空气都冻结了。苏晚裸露在被子外的皮肤瞬间激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汗毛根根倒竖！

她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惧警报，在她每一个细胞里疯狂尖叫！

有什么东西…在这里！

就在她的房间里！

就在…她的床边！

苏晚的身体僵硬得如同石化，连眼珠都无法转动。大脑在极致的恐惧中一片空白，只剩下心脏在死寂的房间里疯狂跳动的声音，如同沉闷的鼓点，敲打着她的耳膜。

卧室里并非完全黑暗。那盏小小的床头夜灯散发着极其微弱、昏黄的光晕，勉强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

就在这微弱的光晕边缘，在床脚与墙壁形成的阴影夹角里…

一个高大、沉默、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轮廓，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玄色的、样式古老的深衣，在昏暗中如同凝固的墨迹。宽大的衣袖自然垂落，纹丝不动。墨色的长发披散着，遮住了大半面容。

他站在那里，无声无息，如同房间本身投下的一个影子。

但苏晚知道，那不是影子！

他在看着她！

即使隔着昏暗的光线和散落的长发，苏晚也能清晰地感觉到，两道冰冷、沉寂、如同实质般的目光，正穿透黑暗，牢牢地锁定在她的身上！那目光没有恶意，没有审视，只有一种绝对的、令人灵魂冻结的漠然和沉寂。

极致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浪，瞬间冲垮了苏晚所有的理智堤坝！

“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足以撕裂夜空的尖叫，猛地从苏晚喉咙里爆发出来！那是恐惧积累到顶点后，完全失控的本能反应！她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剧烈颤抖，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她的眼睛死死瞪着那个阴影中的轮廓，瞳孔因为惊恐而放大到了极限，里面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濒临崩溃的骇然！

是他！是那个巷子里的玄衣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尖叫的同时，苏晚几乎是凭借着求生的本能，身体猛地向床头柜的方向扑去！她的目标清晰无比——那盏小夜灯的开关！

啪嗒！

清脆的开关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昏黄的、微弱的光晕瞬间被一片更加明亮、更加刺眼的白光取代！

苏晚租住的是老式小区，卧室的顶灯是那种普通的白炽灯管。此刻骤然亮起，惨白的光线瞬间倾泻而下，毫无保留地照亮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书桌、椅子、衣柜…一切都清晰可见，纤毫毕现。

苏晚因为扑过去的动作，上半身几乎悬在床边，一只手还死死按在开关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的胸口剧烈起伏，急促的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她瞪大的、布满惊恐血丝的眼睛，死死地、一寸寸地扫视着床脚那片刚刚还被阴影笼罩的区域——

空无一物。

刚才那个高大、沉默、散发着无尽寒意的玄色身影，消失了。

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那缕若有若无的、如同千年古墓深处散发出来的冰冷腐朽气息，还在无声地萦绕，钻进她的鼻腔，提醒着她刚才的所见绝非幻觉。

还有手腕上，那缕缠绕着的、冰冷刺骨的铜丝，正紧紧地贴着皮肤，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