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古战场上的阴风（2/3）

呜…呜…

风穿过残破的工事和扭曲的金属缝隙，发出如同无数人压抑呜咽般的尖啸，听得人头皮发麻，心头发冷。

“此地…曾为炼狱。”荣景冰冷的声音在风中响起，带着一种穿越时空的漠然。他不知何时己站在苏晚身侧，玄色的衣摆在夜风中纹丝不动。“数万生灵…在此…凋零。其血浸透大地…其魂…不得安息。”

他抬起手，指向这片荒凉的战场。

“愤怒…不甘…守护…绝望…种种…残念…混杂…经年沉淀…凝聚…于此地阴煞之中…形成一种…独特的能量…”荣景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仿佛在给苏晚上一堂关于玄门能量的实践课，“谓之…‘英魂煞’。”

“英魂煞？”苏晚喃喃重复，感受着空气中那无处不在的、令人心悸的悲怆与肃杀气息。这名字，带着一种沉重而悲壮的意味。

“此煞…非寻常阴邪污秽…”荣景继续道，目光扫过那些断壁残垣，仿佛能看到当年那些浴血奋战的身影，“其性…刚烈…悲壮…蕴含…守护之念…破邪之力…是炼制…某些特殊法器的…绝佳引子…亦能…中和…狂暴阴气…”

他这是在…向她解释？让她理解他所需要的“材料”并非邪恶污秽之物？苏晚的心头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她看着荣景在惨淡月光下显得更加孤寂冷峻的侧脸，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他对这些常人避之不及的阴煞能量，有着超乎想象的深刻理解和掌控力。

就在这时！

呜——！

一股比之前强劲十倍、仿佛裹挟着金戈铁马、刀剑碰撞、濒死哀嚎的阴风，猛地从前方一处坍塌了大半的碉堡废墟中席卷而出！带着刺骨的寒意和强大的精神冲击，首扑两人！

苏晚只觉得眼前一花！无数破碎、血腥、充满绝望的战场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疯狂涌入脑海！刺鼻的血腥味、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战友倒下的身影、濒死的哀嚎…种种负面情绪和幻象瞬间将她淹没！她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身体摇摇欲坠！

“凝神！”荣景冰冷的声音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

一股浩瀚、纯粹、带着绝对守护意志的冰冷气息瞬间将苏晚笼罩！如同最坚固的堤坝，瞬间隔绝了那狂暴的精神冲击和负面幻象！苏晚猛地回过神，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后背，看向荣景的眼神充满了后怕和感激。

荣景并未看她。他那双深邃冰冷的墨色眼眸，此刻正牢牢锁定着那股席卷而来的、如同实质般的灰黑色阴风！在那阴风的核心，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痛苦、却又带着不屈意志的模糊人影在挣扎嘶吼！

那就是…英魂煞的本体？！

只见荣景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对着那股狂暴的阴风旋涡。

他的掌心，没有凝聚任何狂暴的能量，反而亮起了一圈极其柔和、如同月光般清冷的银白色光晕！

那光晕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安抚灵魂的波动。

“尘归尘…土归土…执念…当散…英魂…当归…”

荣景的声音低沉而庄严，带着一种穿越了时空的悲悯，如同在为这些无主的残魂进行超度！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奇异的韵律，与这片战场残留的悲壮意志隐隐共鸣！

随着他的话音，掌心那圈银白光晕骤然扩散，化作无数细密的、如同星尘般的光点，轻柔地洒向那股狂暴的灰黑色阴风旋涡！

嗤嗤嗤…

如同滚烫的烙铁落入冰雪！

那狂暴的、充满了痛苦和不甘的灰黑色阴风，在接触到银白光点的瞬间，如同被净化般，剧烈地翻滚、嘶鸣起来！那些扭曲痛苦的人影，仿佛得到了某种解脱，身影逐渐变得清晰、平静，脸上的狰狞和痛苦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释然和解脱…

狂暴的煞气被剥离、净化！

只留下最核心、最精纯的、如同液态水晶般、散发着微弱银辉和悲壮气息的能量流！

荣景的左手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巴掌大小、通体由暗沉黑玉雕琢而成、表面布满玄奥符文的玉瓶。瓶口对准那被净化、凝聚的银辉能量流。

嗡！

一股无形的吸力从瓶口发出。

那精纯的“英魂煞”如同百川归海，被源源不断地、极其温顺地吸入玉瓶之中！整个过程，荣景对能量的掌控精妙到了毫巅，没有一丝浪费，没有引发任何额外的能量波动！

苏晚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目睹荣景施展力量，不是为了杀戮，不是为了破坏，而是…为了净化？为了收集？那举重若轻的姿态，那对阴煞能量如同臂使指的精妙掌控，那庄严悲悯的净化之语…都彻底颠覆了她之前对荣景那“冰冷杀戮机器”的刻板印象！

原来…他的力量，并不仅仅是毁灭…

原来…这些常人畏之如虎的阴煞，在他手中，也能被如此精妙地分辨、提取和利用…

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和…一丝极其微弱的好奇与理解，悄然在苏晚冰冷抗拒的心湖中泛起涟漪。

就在最后一丝精纯的银辉能量被吸入玉瓶，荣景掌心银白光晕敛去，准备盖上瓶塞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