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黄泉栈桥（1/3）

古城废墟深处，死寂如凝固的寒冰。?兰^兰¨文`学` ?首*发~唯有脚步碾过碎骨残兵的咔嚓声，在空旷的断壁残垣间空洞回响，更添几分阴森。壁画上那跨越时空的并肩身影，如同烙印，深深刻在苏晚混乱的脑海。前世与荣景师尊的关联，初代家主魂光铸剑的守护，幽冥血海、青冥古剑、三世劫缘……庞大的谜团如同无形的蛛网，将她层层缠绕，几乎窒息。

荣景枯槁的身影在前方引路，步履沉稳，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凝滞的沉重。暗金的眼瞳不再是纯粹的冰冷，而是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震惊、了然、被触动的尘封记忆，以及一种对宿命轨迹愈发清晰的、冰冷的沉重感。他枯槁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仿佛那里残留着壁画上女子模糊轮廓的触感。

“镇海之眼…囚龙之井…” 他沙哑的低语在死寂中几不可闻，如同咀嚼着来自远古的禁忌符咒。方才壁画下那行被苔藓掩盖的蛮荒符号，如同指向深渊的箭头，牵引着他的脚步，向着古城废墟最幽暗、能量气息也最为混乱的核心地带走去。

道路愈发难行。倒塌的巨大石梁如同巨兽的肋骨，横亘在前方，上面覆盖着厚厚的、闪烁着幽绿磷光的粘腻苔藓，散发出腐朽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的驳杂能量变得更加狂暴，阴煞、死气、残留的怨念以及某种更古老蛮荒的力量交织碰撞，形成无形的旋涡，撕扯着闯入者的心神。苏晚感觉体内的尸丹雏形搏动得异常剧烈，疯狂吸收着这些混乱的能量，指甲根部的淡青色如同活物般向上蔓延，带来冰冷刺骨的僵硬感，仿佛指骨正在悄然玉化。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豁然开朗。

并非生机，而是一片更加令人心悸的空旷死地。

一座孤零零的、巨大的石碑，如同界碑般矗立在断崖边缘。石碑材质非石非玉，呈现出一种被无尽岁月浸透的灰败色泽，表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仿佛自然生成的裂痕。碑体没有任何文字或图案，只有一种纯粹到极致的、分割阴阳两界的法则气息弥漫其上。

阴阳界碑！

石碑之后，便是断崖。断崖之下，并非深渊，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缓缓流淌的浑浊“河水”。

忘川！

河水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仿佛沉淀了亿万载污秽的灰黄色，粘稠得如同融化的泥浆。^墈?书`屋¨小^说^王￠ ¨首!发_河面上没有波涛，只有无声的、凝滞的蠕动，散发出浓烈到极致的、混合着绝望、哀伤、不甘与无尽怨恨的腐朽气息。无数模糊扭曲的、半透明的影子在浑浊的河水中沉浮、挣扎，无声地张着嘴，发出只有灵魂才能感知的、撕心裂肺的尖啸！那是无法渡河、永世沉沦的怨灵！仅仅是望一眼，苏晚就觉得灵魂仿佛要被那无边的怨念拖入河底，永世沉沦！

界碑与断崖之间，一座狭窄得仅容一人通行的石桥，颤巍巍地延伸向那浑浊粘稠的忘川河面。

不，那甚至不能称之为“桥”。

它是由无数块巨大、惨白、形状各异的骸骨，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强行粘合、堆砌而成！骸骨之间，流淌着粘稠的、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物质，散发着刺鼻的腥甜。桥面凹凸不平，布满空洞，每一步都可能踩碎腐朽的骨片，坠入下方那吞噬灵魂的浊流。

黄泉栈桥！

栈桥的尽头，消失在忘川河翻涌的灰黄迷雾深处，看不到彼岸。

一个枯瘦佝偻的身影，如同生长在桥头的一块朽木，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栈桥起始处。

那是一个老叟。

他穿着一身看不出年代、沾满河泥污渍的破烂蓑衣，斗笠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干瘪的下巴和几缕如同枯草般的灰白胡须。他手中拄着一根扭曲的、似乎也是某种巨大骸骨磨制的长篙，篙头浸在忘川浊流中，发出细微的、仿佛被腐蚀的滋滋声。

老叟身上没有任何活物的气息，也没有死物的尸煞，只有一种与这栈桥、与这忘川融为一体的、近乎永恒的沉寂与腐朽。

荣景的脚步在界碑前停下，枯槁的身影如同一道沉默的分界线。他暗金的眼瞳扫过那枯槁老妪，最终落在浑浊翻涌的忘川河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过河？” 一个沙哑、干涩，如同两块朽木摩擦的声音，从斗笠下传来。老叟并未抬头。

“是。” 荣景的声音同样沙哑低沉。

老叟缓缓抬起头。斗笠下，是一张无法形容的脸。皮肤如同风干的树皮，紧紧贴在头骨上，眼窝深陷，里面没有眼球，只有两点微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惨绿磷火在跳动。那磷火的目光，越过了荣景，如同冰冷的探针，首接刺向他身后的苏晚。_a-i/l+e·x^i?a*o~s_h`u_o~.\c￠o?m′

“规矩。” 老叟干瘪的嘴唇翕动，声音毫无起伏，“活物过河，需留‘引’。”

“何‘引’？” 荣景的指尖，墨色的尸煞之气无声流转。

老叟那惨绿的磷火目光，依旧死死锁定着苏晚，枯爪般的手指缓缓抬起，指向她垂落在肩侧的一缕乌黑长发。

“她……一缕青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