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镜花水月（2/3）

他侃侃而谈，阐述着以雷霆手段辅以教化引导的破局之法。星光在他指尖流转，投射出的山河虚影随着他的话语，邪秽之气被清光涤荡，枯萎的地脉重新焕发出生机。

巫女苏晚安静地听着，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近乎不可见的赞许笑意。她微微颔首：“道兄心怀苍生，清正刚毅，此法……甚好。”

峰顶寒风凛冽，卷起两人的衣袂。道者清朗的声音与巫女空灵的回应交织，论道天地棋局，探讨救世之法。画面和谐、宁静，充满了智慧碰撞的光芒与惺惺相惜的默契。

置身于幻境边缘的苏晚，看着这宛如画卷的一幕，心中充满了巨大的震撼与……茫然。这是她的前世？那个清冷孤傲、心怀苍生的巫女？这与水晶柱中那冰冷暗金的眼眸，与荣景口中那个引动她三世劫难的“劫”……是同一个人吗？

就在这时！

幻境中的画面陡然扭曲、加速！

云海翻腾，雪山崩塌，星辰棋盘剧烈波动！

画面瞬间切换！

不再是孤峰论道！而是一处……幽暗、压抑、充满了不祥气息的……地下祭坛！

祭坛由漆黑的巨石垒砌而成，表面刻满了扭曲的、流淌着暗红光泽的古老符文！祭坛中心，巫女苏晚（前世）盘膝而坐，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她身上那件月白流仙裙被无形的力量撕裂出数道口子，露出下方闪烁着微弱星光的肌肤。无数道由暗红符文构成的能量锁链，如同毒蛇般缠绕着她的西肢百骸，将她牢牢禁锢在祭坛中心！

而站在祭坛边缘，俯视着她的，正是……那位年轻的师尊（初代尸仙）！

此刻的他，脸上再无半分温润清朗！玄黑道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周身散发着一种冰冷、狂暴、充满了毁灭与贪婪欲望的恐怖气息！他的双眼，不再是深邃如渊，而是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暗金色火焰！那火焰中，充满了对力量的极致渴望，以及对眼前祭品毫不掩饰的觊觎！

“为什么……” 祭坛中心，巫女苏晚艰难地睁开眼，清澈的眸子里充满了巨大的痛苦、难以置信与……被至亲至信之人背叛的彻骨悲凉！她的声音虚弱而颤抖，“道兄……你说过……要正本清源……守护此界……”

“守护？” 年轻的道者（初代尸仙）发出一声低沉而扭曲的嗤笑，眼中的暗金火焰疯狂跳动，“这方天地，早己病入膏肓！清正之气？教化人心？杯水车薪！唯有绝对的力量！超越生死的力量！方能重塑乾坤，再造秩序！”

他猛地抬起双手！掌心之中，一个由暗红符文构成的、疯狂旋转的恐怖旋涡骤然成型！

“你的魂光！纯净无垢！蕴含星辰本源！是助我突破那最后一步，成就无上尸仙道果的……唯一契机！” 他的声音因极致的贪婪而变得嘶哑扭曲，“为了这方天地……为了真正的‘正道’……献祭吧！你的牺牲……将铸就永恒！”

“不——！！！” 巫女苏晚发出凄厉到绝望的悲鸣！

嗤——！！！

年轻道者双掌猛地按下！那恐怖的暗红旋涡如同贪婪的巨口，狠狠印在巫女苏晚的头顶！

“呃啊——！！！”

无法形容的、源自灵魂被生生撕裂的剧痛席卷全身！巫女苏晚的身体剧烈痉挛！无数道纯净的、闪烁着星光的、如同液态水晶般的魂光本源，被那暗红旋涡强行从她天灵盖抽离、吞噬！她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衰败！清澈的眼眸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只剩下无尽的痛苦与空洞！

“不——！！！”

目睹这惨绝人寰一幕的苏晚（现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巨大的悲痛、愤怒、以及感同身受的灵魂撕裂之痛，让她瞬间崩溃！这幻境是如此真实！那被抽魂夺魄的痛苦，如同烙印，狠狠烫在她的灵魂之上！她前世所有的信任、所有的敬仰、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被彻底践踏、粉碎！

“放开她——！！！”

另一个如同受伤洪荒凶兽般的、充满了无边暴怒与痛楚的咆哮，在幻境中轰然炸响！

是荣景！

他同样深陷这幻境之中！亲眼目睹了师尊那温润清朗面具下隐藏的、如此狰狞扭曲的真相！目睹了他视为信仰的师尊，如何亲手将他此生唯一爱人的前世，抽魂夺魄，作为晋升的踏脚石！

千年的愧疚！千年的追寻！千年的守护！

原来……源头竟是如此不堪！如此残酷！

被欺骗的愤怒！被背叛的痛楚！对苏晚前世遭遇的刻骨心痛！以及对自身命运被如此玩弄的暴怒！种种情绪如同毁灭的火山，在他枯槁的尸王躯壳内彻底爆发！

“给我……破——！！！”

荣景枯槁的身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恐怖尸煞！不再是墨色，而是燃烧着焚尽一切怒火的暗红！他无视幻境的法则，无视那足以撕裂灵魂的精神冲击！一只缠绕着毁灭暗红煞焰的枯槁巨爪，带着撕裂乾坤、逆转时空的狂暴意志，狠狠抓向幻境中那个正在施暴的、年轻师尊的身影！

他要撕碎这虚妄！撕碎这残酷的真相假象！

轰隆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