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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药香里的杀机(1/4)
冰冷的雨水如同无数根细密的钢针,穿透破旧蓑衣的缝隙,扎进沈追早已被寒意浸透的骨髓。·看¢书\屋~小-说_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每一次独轮板车碾过泥坑的颠簸,都像一把钝刀在他左肋下那道狰狞的伤口上来回拉扯。剧痛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残存的意志。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如同黑色的潮汐,一次次试图将他拖入无边的黑暗深渊。他蜷缩在油布和干草之下,身体因寒冷和疼痛而不受控制地颤抖,牙关死死咬住,口腔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和药汤的苦涩。
只有右手掌心那柄淬毒匕首冰冷的触感,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点,维系着他摇摇欲坠的清醒。锋锐的刃口紧贴着手腕皮肤,带来一丝微弱的刺痛,提醒着他身处何等的险境。
老仵作周叔佝偻着背,枯瘦的肩膀死死勒着粗糙的襻绳,每一步都在泥泞中深陷,发出沉闷的喘息。雨水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老脸流淌,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他不敢停,不敢回头,只能拼尽全力推动这辆承载着巨大秘密和生死危机的破车,在漆黑冰冷的雨夜里,朝着城外五里坡的方向,艰难跋涉。
时间在无边的痛苦和寒冷中变得模糊而漫长。不知过了多久,车轮碾过一道相对坚实的土坎,颠簸稍缓。沈追昏沉的意识捕捉到一丝微弱的变化——雨声似乎小了些,空气中那股属于京城的、混杂着人烟与尘嚣的湿冷气息,正被一种更为清冽、带着泥土和草木根茎味道的湿气所取代。
“沈…沈大人…出…出城了…”周叔嘶哑的声音带着如释重负的喘息,在雨幕中断断续续传来,“前面…五里坡…快…快到了…”
沈追没有回应,只是艰难地调整了一下呼吸,将身体更深地埋进遮蔽物下。城外的黑暗更加纯粹,危机感却丝毫未减。紫金楼的触手能伸多远?赵德彪的人是否会在城外设卡?那个如同幽灵般的四指杀手…是否正循着血腥味追踪而至?
车轮在泥泞的土路上继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又行了一段,前方漆黑的雨幕中,终于透出一点微弱摇曳的橘黄色灯火。那灯火来自一座孤零零矗立在坡脚、被几株高大槐树环抱的小院。院墙低矮,借着灯光能看到一块半旧的木匾挂在门檐下,上面是三个被风雨侵蚀得有些模糊的字迹:回春堂。
“到了…到了…”周叔的声音带着哭腔,脚步陡然加快,几乎是踉跄着将独轮车推到紧闭的院门前。
“小石头!小石头!开门!是爷爷!”周叔放下车襻绳,扑到门上,用尽力气拍打,嘶哑地呼唤着。
院内很快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少年人特有的、带着睡意的回应:“爷爷?!您怎么这时候来了?”门栓响动,院门“吱呀”一声拉开一条缝。一个穿着粗布短褂、约莫十五六岁、脸庞尚带稚气却眼神清亮的少年探出头来,正是周叔的孙子周小石。他第一眼看到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爷爷,脸上瞬间写满了惊愕和担忧:“爷爷!您这是…”
“别问!快!搭把手!”周叔一把抓住孙子的胳膊,声音急促得变了调,“快!帮爷爷把人抬进去!轻点!千万轻点!”
周小石这才注意到独轮车上那被蓑衣斗笠和破棉被覆盖的人形,以及那浓重得连雨水都无法冲刷干净的血腥气!少年脸上血色瞬间褪尽,眼中充满了惊骇,但看到爷爷那焦急到极点的眼神,他猛地一咬嘴唇,没有多问一句,立刻和周叔一起,用尽全身力气,小心翼翼地将车上那个沉重的、不断渗出暗红色液体的躯体抬了起来。
身体被移动的剧痛如同电流般贯穿全身,沈追闷哼一声,眼前阵阵发黑,几乎再次晕厥。^白¨马+书^院~ `最\新-章~节-更?新+快¢他被两人半抬半拖地弄进了院内,穿过一个弥漫着浓郁药草清香的小小天井,直接抬进了药铺后面一间更小、更简陋的屋子里。这里似乎是周小石平日休息和堆放药材的地方,一张窄小的木板床,几个装满草药的麻袋,空气里全是各种药草混合的、微苦而复杂的气息。
当沈追被小心地安置在铺着干净草席的木板床上,周叔一把掀开他身上的遮蔽物时,周小石看清了那张苍白如纸、布满冷汗和泥污、却依旧带着一种锐利轮廓的脸,以及肋下那道被血浸透、触目惊心的包扎,吓得倒抽一口冷气,差点惊呼出声!
“爷…爷爷…这…这是谁?他…他怎么了?”少年的声音带着颤抖。
“别问!快去把门闩好!把灯芯捻小!”周叔一边急促地命令着,一边手忙脚乱地解开自己湿透的破棉袄,从最里层掏出那个用白布紧紧包裹、沾着两人指纹和血迹的无字玉牌,看也不看,一把塞进墙角一个装干草药的麻袋最深处!动作快得像是在丢弃一块烧红的烙铁!
“去!把东家配的‘金疮玉露散’和‘祛毒清心丸’拿来!还有干净的布!热水!快!”周叔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谨小慎微的老仵作,更像一个在战场抢救伤兵的医官,眼神里充满了决绝。
周小石被爷爷从未有过的严厉和急切吓住了,但他天性纯良,看着床上那气息奄奄、伤势骇人的陌生人,心中涌起强烈的同情。他用力点点头,不再多问,立刻转身冲出小屋,熟练地闩好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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