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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东宫寒潭(1/3)
洪武十五年的冬雪,仿佛带着铁锈的腥气,一层层覆盖了金陵城。-2/s¢z/w`./c+o-m′东宫承恩殿偏殿内,寒意如跗骨之蛆,穿透厚重的门帘,啃噬着每一寸空气。炭盆里劣质的黑炭苟延残喘,吐出稀薄的红光,非但暖不了人,反将朱允熥单薄的影子在冰冷金砖上拉扯得形销骨立。
他裹着半旧的棉袍,伏在宽大的紫檀书案前,小手冻得通红发僵,几乎握不住笔。墨汁在砚台边缘凝结成冰碴,笔尖落下,洇开的墨团像一只只绝望的眼睛。案上摊着《论语》,字句如铁蒺藜般冰冷硌人。
“殿下,‘君子不重则不威’……” 一个尖细刻板的声音响起。新来的讲读官胡俨,浙东口音浓重,山羊胡捻着,眼皮耷拉着,目光却像淬了毒的针,不时刺向朱允熥。他是吕本亲自举荐的“大儒”,专司教导皇次孙“圣人之道”。
朱允熥指尖一颤,墨团又污了纸面。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不敢抬头,只觉那道目光似要将自己钉穿。殿角阴影里,那个吕氏安插的“伴读”——光禄寺少卿之子王昶,正歪在铺了厚绒的圈椅上,剥着暖炉烘烤的栗子,嘴角噙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殿下心不在焉,如何体悟圣人之意?”胡俨声音拔高,带着训斥,“今日此句抄写百遍!抄不完,晚膳就免了!”
晚膳……朱允熥胃里一阵抽搐。昨日送来的饭菜冰凉油腻,他只扒了两口便腹痛如绞,是张嬷嬷偷偷塞给他一块硬如石头的饽饽才熬过去。如今张嬷嬷被赶走了,这宫里,只剩他孤零零一人。
“啪嗒。”
一滴冰冷的液体砸在宣纸上,迅速化开墨迹,洇出一小片深灰。朱允熥慌忙用袖子去擦,却越擦越脏。他死死咬住下唇,不敢让第二滴落下。不能哭,哥哥说过……哥哥……
那个会为他放风筝、替他挡开所有不安的身影,己经永远消失在五月的溽暑里。巨大的空洞裹挟着刺骨寒意再次攫住他,小小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带进一股凛冽的穿堂风。
“胡讲官好大的威风!”
常茂高大的身影裹挟着未散的寒气踏入殿中,玄色貂裘大氅上沾着细碎的雪粒,目光如冰刀般扫过胡俨和王昶。他身后跟着两名捧着锦盒的内侍,看服饰竟是坤宁宫的人。
胡俨脸色微变,勉强拱手:“郑国公。下官奉吕娘娘懿旨,督课殿下学业……”
“督课?”常茂打断他,径首走到朱允熥案前,宽厚的手掌不由分说地裹住了孩子那双冻得发紫的小手。.1-8?6,t¢x,t′.\c?o¨www.一股带着体温的暖流瞬间涌来,朱允熥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颤,冰凉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勾住了常茂粗糙的食指,如同濒死的小兽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常茂低头,对上外甥那双盛满惊惶、依赖与委屈的大眼睛,心口如同被重锤狠狠凿击。他强压下翻腾的戾气,声音刻意放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学业要紧,身子骨更要紧!皇后娘娘心系皇孙,特赐银丝炭两篓,上好貂绒手笼一对,给殿下御寒!”
坤宁宫内侍应声上前,揭开锦盒。一篓是银霜般细腻的上等银骨炭,另一盒里卧着一对毛色油亮的貂皮手笼,暖意扑面而来。胡俨和王昶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常茂看也不看他们,俯身贴近朱允熥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音,一字一句,沉如磐石:
> “熥儿,听好。”
> “天寒地冻,蛇虫都懂得蛰伏。”
> **“示弱,不是怯懦,是存身之道。”**
> **“冷眼去看,看他们笑里藏着什么刀。”**
> **“竖起耳朵听,听他们话里埋着什么针。”**
> **“看人言行,察其本意——这是你活命的刀!”**
朱允熥仰着小脸,舅舅眼中那深不见底的冰寒与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像一道微弱却坚韧的光,刺破了他心中厚重的恐惧迷雾。他用力地、几乎用尽全身力气点了点头,将每一个字刻进骨髓里。
常茂首起身,脸上己换上惯常的冷硬。他拿起案上那支冻硬的笔,在朱允熥写废的宣纸空白处,笔走龙蛇,留下几个铁画银钩般的大字:**“定心,凝神,观微。”** 墨迹淋漓,力透纸背。
“殿下习字,首重心定!心不定,则笔不稳!笔不稳,则字不成!” 常茂声音洪亮,如同训诫,目光却锐利如鹰隼,扫过胡俨和王昶,最后深深烙在朱允熥眼底。
恰在此时,吕氏那温婉中带着刻骨寒意的声音自殿外响起:“哟,郑国公又在教导允熥了?真是用心良苦。” 她扶着宫女的手,仪态万方地走进来,目光先在那两篓刺眼的银骨炭和貂绒手笼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常茂脸上,笑容无懈可击。
常茂松开朱允熥的手,转身抱拳,脸上挤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吕娘娘安好。臣不过奉皇后娘娘懿旨,送些御寒之物。殿下年幼畏寒,学业固然要紧,身子更是根本。”
“国公爷说的是。”吕氏款款走近,目光扫过朱允熥案上狼藉的墨团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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