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星河之下的小暖炉（1/4）

几经波折，那辆饱经风霜的解放牌吉普车终于重新上路。/$兰?兰÷|文*学? )?)免?D·费+{阅?t读-:林棠坐在驾驶位上，双手紧握方向盘，掌心微微沁汗，什么飙车的念头早被抛到九霄云外，只剩下全神贯注的谨慎。她小心翼翼地操控着，生怕手上力道稍大，这老伙计就给她来个“罢工”。

“马力确实足，底盘也稳，”在郊外一段无人的小路上开了一会儿，林棠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开始细细感受这辆“新”车的性能。硬性条件过关，但这软包装……实在一言难尽。后排座椅被彻底拆除，换成了几个硬邦邦的小板凳。驾驶座那曾经的真皮座椅，显然历经沧桑，表皮卷翘磨损，后来干脆裹了一层深蓝色的粗布，坐上去硌得慌，毫无舒适感可言。没有安全带，身体随着颠簸晃动，总让人感觉少了点什么依靠。

一路驶向市区，除了豆包在后排小板凳上兴奋地叽叽喳喳——“妈妈开车车”，“爸爸看，大鸟飞飞”。——车厢里再无其他声响。没有广播，没有音乐，只有车窗灌进来的呼啸风声和引擎的轰鸣。林棠理解了为何这个年代的卡车司机多是大烟枪，这样枯燥漫长的旅程，确实需要点东西提神醒脑。终于摸上方向盘的新鲜感，被这糟糕的乘坐体验消磨殆尽，远不如后世的某宏光舒适。

裴叙坐在副驾驶，目光沉静地观察着妻子略显生疏但逐渐熟练的换挡动作。虽然之前启动时熄了两次火，惹得豆包咯咯首笑“车车睡觉觉啦”，但此刻车速还算平稳，方向盘在她手中也转动得越来越流畅。裴叙原本虚虚护在糖包豆包小板凳旁的手，悄悄收了回来。

国庆节的早晨，通往市区的主干道上人流车流明显增多。大多是骑着自行车，载着老婆孩子进城游玩的家庭。一辆在车流中缓慢行驶、模样古怪的汽车，立刻吸引了无数目光。

“爸爸，小汽车”，路边一个第一次进城的小男孩，指着汽车发出惊讶的叫声。

身旁的父亲“呵”地一笑，带着点过来人的优越感：“没见过世面了吧？比这大的车爸爸都坐过。六个轮子的大卡车见过没？能把咱全村人都装进去，还有那老长老长的火车，‘呜呜呜’叫着，从咱家到你姥姥家，眨个眼睛的功夫就到，快不快？”

“好快啊”，小男孩发出惊叹，小脸上满是崇拜。

父亲满意地摸了摸儿子的头，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从广播里听来的潜水艇、战斗机，说得仿佛亲眼所见。抱着另一个孩子的母亲，目光却黏在了驾驶座上那道纤细的身影上，眼神里充满了惊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向往——原来真的有会开车的女人。

一路“瞩目礼”下，车子终于平稳开到了市区的家。停稳熄火，林棠长舒一口气，感觉后背都僵硬了。

“开着感觉如何？这发动机表现还行吧？平稳开到家里，下车时，”裴叙接过车钥匙，笑着问林棠，语气带着点技术男特有的考究和不易察觉的期待。

林棠揉了揉发酸的腰，实话实说：“动力是挺足……就是……”她顿了顿，有点无奈地小声道，“硌得慌。” 那简陋的座椅，实在让人印象深刻。

“豆包开，豆包也要开大车车”，还没等裴叙回应，豆包己经自己从小板凳上溜下来，像只灵活的小猴子，扒着车门就要去够那高大的方向盘。小家伙的眼睛亮得像小灯泡，对驾驶座充满了无限向往。

与此同时，坐在另一个小板凳上的糖包也动了。他没有像弟弟那样急切地扑向车门，而是安静地解开自己的小板凳安全带，裴叙用旧布条改装的简易安全带，稳稳地站起身。·3*4_k,a*n′s¨h+u!.￠c\o~m_他没有吵闹，只是迈着小步子走到驾驶座的车门外，微微踮起脚尖，清澈的目光越过车窗，专注地打量着里面复杂的方向盘、仪表盘和换挡杆，小脸上满是沉静的探究。那眼神，仿佛在研究一台精密仪器的构造。

裴叙眼疾手快地捞起正试图攀爬的小儿子豆包，同时也没忽略大儿子无声的靠近和那份专注的好奇。他一手稳稳抱住扭得像麻花的豆包，把车钥匙收好锁上车门，另一只手则自然地搭在了糖包的肩膀上，轻轻将他带离车门，避免被车门碰到。

他先低头看向怀里挣扎的小儿子，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豆包太小，这是大人开的车。等豆包长到像爸爸这么高，爸爸教你好不好？”

“豆包要开，豆包现在开”，豆包不依不饶，小身子扭得更欢。

“裴知遇，”林棠跟在后面，声音稍微严肃了些，目光也扫过旁边安静却同样流露出向往的糖包，“再闹妈妈要生气了。车车要等长大了才能开，糖包豆包都一样。”

豆包听到妈妈连名带姓地叫他，又看到妈妈板起脸，挣扎的力道顿时小了一半，小嘴委屈地瘪着，但还是乖乖搂住了爸爸的脖子，小声嘟囔：“长大……开……” 声音里带着不甘心。

而糖包，听到妈妈的话，又看了看被锁住的车门，他抬起小脸，望向裴叙，没有像弟弟那样吵闹，只是伸出小手，轻轻指了指驾驶室的方向，用他那特有的、条理清晰的稚嫩声音问：“爸爸，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