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小院秋收暖邻里（3/3）

道：“嚯，林棠，你们这是把菜市场搬回来了？老裴呢？”他试着拎了一下最上面的麻袋，脸都憋红了，袋子纹丝不动。“这……我一个人可搞不定啊”。

林棠看着他那吃力的样子，想起裴叙搬这些麻袋时那举重若轻的模样，眼神里不自觉带上了点小嫌弃，嘴上却说：“他先去还车了。我帮你抬一角？”

结果两人合力，那麻袋也就象征性地离地几厘米，根本挪不动。林棠累得气喘吁吁，有点尴尬地松了手：“算了算了，还是等裴叙回来吧，或者你再叫个人？”

马俊杰摆摆手，喘着气：“得嘞，我去叫老陈和老徐”。不一会儿，陈立强和徐瑾和也下来了。三个大男人嘿哟嘿哟，总算把给马俊杰、徐瑾和、陈立强三家的白菜萝卜抬进了楼道。剩下林棠家那份还堆在门口。

“老裴咋还没回？我们给你抬上去得了。”徐瑾和擦了把汗说道。

林棠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让他自己搬，他力气大，你们歇着。”正说着，裴叙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路口。

“被张叔拉住说了点事，”裴叙大步走来，气息平稳，“都分好了？”他看了一眼地上剩下的两个半麻袋。

“分完了分完了，就剩你家的了。”马俊杰指着那俩袋子，“哥几个差点累趴下。”

裴叙点点头，没多话，走到麻袋前，弯腰，手臂肌肉瞬间绷紧，轻轻松松就把一个半人高的、装满萝卜白菜的沉重麻袋扛上了肩头，步履稳健地朝楼上走去。林棠抱起小林送回来的糖包豆包，跟在他身后。

楼下，马俊杰、徐瑾和、陈立强三人看着裴叙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又低头看看自己还有些发颤的手臂，面面相觑。马俊杰捏了捏自己胳膊上那点软肉，哀嚎一声：“这不科学，老裴天天吃的啥啊？大力水手吃菠菜吗？”

徐瑾和笑着摇头，拍了拍他的肩：“人跟人，不能比啊”，三人说笑着各自回了家。

林棠家阳台上，很快堆起了半麻袋白菜和半麻袋萝卜。林棠看着它们，原本还发愁怎么消耗，结果国庆假期刚过，天就变了脸。淅淅沥沥的秋雨缠缠绵绵下了起来，一场秋雨一场寒，半个月后，室外的气温己经逼近零度。

“这下好了，”林棠看着阳台外灰蒙蒙的天和湿冷的雨丝，反而笑了，“天然大冰箱，放到过年都坏不了。”她心里那点关于萝卜白菜的愁绪，被这场及时雨彻底浇灭了。

然而，在城市的另一边，汽车厂的黄总工，心情却像这连绵的阴雨天一样，沉闷又压抑。

机械厂研发的耕地机在国庆期间被最高层点名表扬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工业圈。这种荣誉，是多少工程师穷极一生都渴望触碰的天花板。汽车厂的陈厂长再也坐不住了，几次三番来找黄总工。

“老黄，咱不能再拖了，放下架子，去机械厂取取经吧？看看他们的发动机数据，实在不行谈合作。总比咱们自己闭门造车强啊”，陈厂长苦口婆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黄总工办公室里烟雾缭绕，他手里的烟就没断过。他看着窗外连绵不绝的雨幕，沉闷了半晌，瓮声瓮气地说：“再等等……下着雨呢，不方便。”

陈厂长只当他还是拉不下那张老脸，毕竟他和机械厂的钱总工年轻时就有些不对付，互相看不上眼。这次被老对手压得这么狠，心里那口气咽不下去。陈厂长叹了口气：“行，那等雨停，雨停了咱们立刻去，不能再耽误了”。

谁知这雨像是故意跟黄总工作对，下起来没完没了。陈厂长心急如焚，雨势稍小一点，就又来催：“老黄，你看雨小了，今天就去吧？不能再等了”。

黄总工望着窗外依旧灰暗的天空和屋檐下滴落的、冰冷的雨线，眉头拧成了疙瘩。去机械厂，向钱总工低头？这简首比让他淋雨还难受，这是他作为一个老牌工程师最后的、脆弱的倔强。

又过了几天，持续了快二十天的秋雨终于有了停歇的迹象，久违的阳光艰难地穿透云层。陈厂长一大早就堵在了黄总工办公室门口，刚要抬手敲门，门却从里面拉开了。

黄总工站在门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泛着油光的大背头，身上的深灰色毛料中山装熨烫得笔挺，脚上的黑皮鞋擦得锃亮，能照出人影。他板着脸，神情严肃得像是要去参加一个极其重要的国际会议，而不是去“取经”。

“走吧，厂长。”黄总工的声音有点干涩，但腰板挺得笔首。窗台上那盆无人照料的绿萝，叶子蔫黄地耷拉着，映衬着他此刻复杂难言的心情。这场不得不低头的“雨”，终究还是要去面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