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金渠引碧浪，玉尺量人心2（1/2）

赵寡妇张了张嘴，像被掐住了脖子，脸更红了，却一时说不出话来。ˉ×看?D书$>君=[2 ?~-追!@最?a±新(D°章a(±节?

那红手印，是她怀着对工坊未来的无限憧憬按下去的。

王氏合上册子，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语气放缓了些，却依旧带着分量：“库里的存棉，满打满算，只够支撑半月。新棉下地？早着呢！南洼那百顷地还在洗盐，村边熟田的棉苗才刚拱出土，经不起半点折腾！工坊要是断了炊，停了摆，咱们这些姐妹，还能去哪里挣这份体面钱？还能去哪里挺首腰杆说自己是‘清溪工坊’的人？”

她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众人心头。

刚才还愤愤不平的妇人，脸上现出了后怕和茫然。

工坊是她们的命根子。

“限料，不是卡脖子，是勒紧裤腰带，熬过这道坎！”王氏站起身，走到织布区，拿起一匹刚下机的细密平纹布，手指抚过光滑的布面，“纱线纺得再好，织不出布，换不成钱，也是白搭！从今日起，纺纱区按熟手、生手，分等级限量领料，确保每日所纺纱线，优先供给织布机不断档！织布区，轮班上工，人歇机不歇！把存着的纱线，都给我变成布！变成能换钱、能养家的实在东西！”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赵寡妇身上：“三娘，你的手艺，工坊里数这个！”

王氏竖起大拇指，“限料是委屈了你，可这时候，手艺好的更要顶上去！带着生手，教她们省料、精纺，把一斤棉纺出一斤二两纱的本事拿出来！这才是真本事！等新棉下来，工分红利，少不了你的！工坊熬过去，你就是元老功臣！”

赵寡妇脸上的怒气和委屈慢慢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信任、被托付的凝重。+x.i!a/o~s′h￠u\o\h?u·.~c!o,m+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挺首了腰板：“王匠头，我听你的！我赵三娘不是那不识大体的人！你放心，我这就去盯着那帮生手丫头，一根棉条也不让她们糟蹋！”

工坊里紧绷的气氛为之一松。

妇人们重新回到各自的机位，多纱车的嗡鸣和织机的“咔哒”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多了一份沉着的韧劲。

王氏坐回桌案后，拿起笔，在原料出库簿上仔细记录着新的限料份额。

指尖拂过“匠头：王氏”那木牌冰凉的棱角。′e/z`k.s\w′.+o′r_g\

这权柄之下，是活路，也是取舍。

容不得心软，更容不得偏私。

夜色如墨，白日里南洼震天的号子与工坊的机杼声都己歇下。

林家小院的书房，一盏孤灯如豆。

林晚伏在宽大的木案上，案头摊开着厚厚一摞《百工谱》的补录手稿。

墨迹淋漓，新添的《南洼盐碱地排灌洗盐新法》、《新式开沟犁铧应用图解》、《限料时期工坊运转调度要略》等篇章，字字凝结着心血。

她正凝神于最后一幅图——改良后的提花织机联动装置精细结构图，炭条在素纸上游走，勾勒出那带着优美弧度的鸟喙木钩和巧妙转折的滑轮轨迹。

【积分：111.5】淡蓝色的数字悬浮在视野角落，稳定而沉默。

窗棂被轻轻叩响。

林晚搁下炭条：“娘？”

王氏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黍米粥推门进来，轻手轻脚放在案角。

昏黄的灯光下，她眼下的青影清晰可见，眉宇间带着白日操劳后的疲惫，却掩不住一股沉静的力量感。

“还在画？”王氏看着女儿笔下那些繁复精密的线条，目光里充满了敬畏，如同仰望星辰，“那‘提花’的机子，按你改的法子，顺溜多了。斜纹格子都织得出来，杏花那丫头都看傻了。”

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能织出来就好。”林晚端起碗，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工坊的料，还能撑多久？”

王氏脸上的笑意淡了，叹了口气：“紧着用，最多十天。纺纱那边，三娘带着人，真是一根棉条掰成两半使。织布这边，轮班倒，人停机器不停，布倒是攒下不少。可这心里头……总是不踏实。”

她顿了顿，看着女儿沉静的侧脸，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道：“晚晚，娘……娘今日按章程限料，三娘她们心里有委屈，娘知道。可……可娘这心，也揪着。”

林晚放下碗，目光沉静地迎上母亲复杂的眼神：“娘，您做得对。活命的路，不能断在咱们手里。委屈是暂时的，规矩立住了，人心才不会散。您是匠头，掌的就是这份‘断’的权。”

王氏看着女儿清澈的眼眸，那里面没有半分迟疑和软弱，只有一片洞悉世情的澄澈。

她心头那点纠结和不安，仿佛被这目光熨平了。

是啊，匠头掌的就是这份“断”的权。

不断，工坊就得断。

她用力点了点头，像是把这份沉甸甸的责任更深地刻进了心里。

“对了，”王氏想起什么，脸上露出一丝真切的笑意，“你七爷爷下午让人送来两本册子，说是明远托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