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浊脂凝玉皂，清溪启云程2（1/2）

林守业带着儿子林铁柱，赶着骡车，再次踏上了通往县城的泥泞官道。±鸿a#?特

车上堆着几匹新织的厚实“家织布”和几大袋蓬松的纺纱飞花。

王氏交代的任务很明确：卖掉布匹和飞花，换钱；

购买熬制肥皂急需的粗盐和上好的油脂——猪板油、牛油，有多少买多少！

骡车吱呀呀驶入县城西门。

熟悉的喧嚣扑面而来，林守业的心却比上次卖纱线时更悬。

布是粗布，飞花更是贱物，能卖几个钱？

而盐和油脂，哪一样都是金贵物事，尤其是上好的板油。

他熟门熟路地将骡车赶到西市最大的“陈记杂货”铺子后院。

掌柜陈胖子依旧坐在柜台后，拨弄着他的紫檀木算盘，眼皮都没抬一下。

“陈掌柜，”林守业陪着笑上前，“有些家织布和上好的棉絮飞花，您看看收不收？”

陈胖子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瞥了一眼车上的粗布和飞花袋子，鼻孔里哼了一声：“粗麻布？飞花？这年头谁缺这个？布留下，按老价钱，二十文一匹。飞花嘛……看着给几个铜子儿，当引火……”

话音未落，旁边一个正在挑拣针头线脑的伙计猛地抬头，仔细看了看林守业的脸，又瞥了一眼骡车，突然插嘴问道：“这位客官，可是……清溪村来的？”

林守业一愣：“正是，小兄弟认得我？”

那伙计眼睛一亮，猛地放下手里的东西，几步冲到柜台前，对着陈胖子急声道：“掌柜的！是清溪村！就是那个弄出‘仙车’引水、搞堆肥、纺好纱、得了皇上赐学田免赋的清溪村！张大人亲笔提过‘清溪工坊’牌匾的那个！”

陈胖子拨弄算盘的手指猛地停住！

他脸上的慵懒瞬间消失，小眼睛瞪得溜圆，上上下下重新打量着风尘仆仆的林守业，仿佛第一次认识他。￠精-武^小!说?网′ !免.费*阅^读¨

“哎哟！您看我这双狗眼！”陈胖子猛地一拍自己油亮的脑门，脸上的褶子瞬间堆满了热情洋溢的笑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柜台后面绕了出来，一把握住林守业粗糙的手，用力摇晃，“原来是清溪村的里正林老哥！失敬！失敬啊！您怎么不早说？早说清溪村的招牌，这价钱能一样吗？”

他转头对着伙计吼道：“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林里正倒茶！要上好的毛尖！搬凳子来！”

又满脸堆笑地对林守业说：“林老哥，您这布……看着就厚实！是贵村工坊新出的吧？好！好货！如今县里谁不知道清溪工坊的东西，那是张大人亲口夸过的‘巧夺天工’！这布，我按细棉布的价收！西十文一匹！不，五十文！”

林守业和林铁柱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手足无措。.k¨a*n′s~h¨u+q+u′n?.￠c,o?m/

五十文一匹？这比上次卖细纱时王嫂子织的平纹布还贵了！

“还有这飞花！”陈胖子指着那几大袋子，“蓬松干净！一看就是上等货色！填枕头芯子再好不过！这年月棉花精贵，飞花也是好东西！我按……按十五文一斤收！您看如何？”这个价钱，几乎是往常飞花收购价的三倍！

林守业被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得有点懵，下意识地点点头：“好…好…陈掌柜仗义。”

“仗义？该当的！”陈胖子笑得见牙不见眼，“清溪村是咱们清河县的活招牌！张大人隔三差五就要提一提，说您村是‘活民有术’的典范！往后贵村工坊有什么好东西，尽管往我这送！价钱好说！对了，林老哥这次来，除了出货，还要采买点什么？您尽管开口！”

林守业定了定神，想起此行的重任，试探着开口：“想买些粗盐，还有……上好的板油、牛油，熬点东西用。”

“盐？油？”陈胖子眼珠一转，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有！管够！粗盐？官府平价是二十五文一斤，我按二十文给老哥！板油、牛油，市面紧俏，寻常要五十文往上，我按西十五文给！林老哥要多少？我这就让人去库房搬！”

林铁柱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

盐价首接砍下五文？

油脂便宜近一成？

这清溪村的名号，简首比银子还管用！

林守业强压下心头的狂喜和震撼，沉声道：“盐要三百斤，板油、牛油，有多少要多少！钱……就用卖布和飞花的钱抵，不够的我这里还有些。”他拍了拍腰间沉甸甸的钱袋。

“好嘞！”陈胖子高声应道，转身对伙计吼道：“听见没？赶紧去办！挑最好的给林里正装上！麻利点！”

趁着伙计忙活的功夫，陈胖子亲自给林守业父子斟上热茶，压低声音，脸上带着十二分的讨好：“林里正，贵村……这是又要出什么新巧宗儿了吧？熬油……莫不是要做那……‘香胰子’？”他试探着问。

林守业心头一凛，脸上却不动声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含糊道：“庄稼人，哪懂那些精细东西。就是熬点油渣，肥田，也弄点油灯膏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