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废人残局（上）（1/3）

檀香的烟气在房间里袅袅升起，缠绕着梁柱，最终消散在昏暗的光线里。·卡¨卡′晓/说`惘` ·最*新!章,結~更′辛-快*窗外是连绵的雨声，淅淅沥沥，敲打着屋檐和芭蕉叶，让这间位于碧螺岛深处的静室显得更加与世隔绝。

李玄策靠在床头，身上盖着柔软的锦被。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那是一双曾经能开碑裂石、掌控他人生死的手。而现在，他用力握紧，却只能感觉到一阵阵的脱力感，连指节都无法完全并拢。皮肤下原本坚实的肌肉变得松弛，经脉中空空如也，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内力流动。

就像一口被抽干了水的枯井。

冷月端着一碗尚冒着热气的褐色药汤，走到床边坐下。药味苦涩，混杂着檀香，形成一种奇异的味道。她用白瓷勺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他嘴边。

李玄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那片被雨幕笼罩的竹林。

“喝药。”冷月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沉寂，简短，没有多余的修饰。

他这才转回头，看着那勺黑色的药汁，自嘲地牵动了一下嘴角。“还有用吗？一个废人，喝再多的药，也只是多苟延残喘几天罢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气息不稳，每说几个字就要停顿一下。

“有用。”冷月坚持着，将勺子又往前递了递，“能活命。”

“活命？”李玄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像现在这样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不能练武，不能上阵杀敌，甚至连自保都做不到。这样的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的手指拂过床沿的雕花，那里曾经因为他无意识的发力而留下浅浅的指痕。现在，他用尽全力，也只能在那光滑的木头上，留下一道可以被轻易抹去的湿痕。

冷月沉默了。她似乎不擅长应对这样的诘问，只是固执地端着药碗。房间里再次陷入安静，只剩下窗外的雨声和两人微弱的呼吸声。

就在气氛几乎要凝固的时候，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谢玄提着一个食盒，摇着他那把从不离手的折扇，慢悠悠地走了进来。他扫了一眼房间里的两人，脸上挂着那标志性的、仿佛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笑容。

“哟，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他将食盒放在桌上，自顾自地打开，“一个躺着挺尸，一个站着守灵。怎么，提前给玄武公上香了？”

他从食盒里端出几碟精致的小菜：切得薄如蝉翼的盐水鸭，色泽金黄的醉蟹，还有一盘碧绿的清炒河虾仁。最后，他拿出一坛封着红布的小巧酒瓮。

“二十年的女儿红，我私藏的好东西。-求/书~帮_ `已¨发′布￠罪.薪′蟑`截,”他拍开泥封，一股醇厚的酒香瞬间溢满了整个房间。“想着李大人你大难不死，特地拿来为你庆贺。怎么，不赏个脸？”

李玄策看着那些精美的菜肴和那坛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陈年花雕，却没有丝毫的食欲。“我心脉受损，不能饮酒。”他淡淡地说道。

“哦，对。”谢玄一拍额头，像是才想起来，“差点忘了，你现在可是个娇贵的病号。那真是可惜了。”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悠悠地品了一口，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不过，酒不能喝，话总是能说的吧？”

他拉过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给自己夹了一筷子盐水鸭。“李大人，你现在感觉如何？除了……嗯，你知道的，除了那点小小的意外。”

“死不了。”李玄策吐出三个字。

“死不了就好。”谢玄点了点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还真怕你想不开，自我了断。那我这笔买卖，可就亏大了。”

李玄策没有理会他的调侃，转头问冷月：“我昏迷的这三天，外面情况如何？”

“玄武公己死的消息，应该己经传遍了整个江南。”冷月言简意赅地回答，“南阁现在群龙无首，苏州城内，几大长老为了争夺玄武公留下的位置，己经斗得不可开交。”

“哦？这么热闹？”谢玄插话道，“那我们这位‘鬼医’先生呢？还有那位，一首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青龙公’，他们就没什么动静？”

“鬼医销声匿迹，不知所踪。”冷月道，“至于青龙公……他的势力一向不在江南，鞭长莫及。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大动作。”

“这倒是个好消息。”谢玄摇着扇子，“不过，也只是暂时的。李大人，你不会天真地以为，除掉一个玄武公，这江南，就太平了吧？”

李玄策沉默不语。他当然知道，玄武公虽然是南阁在江南的最高掌权者，但论起在整个南阁的地位和威胁，他远不如那个神秘莫测的青龙公，以及那个掌握着恐怖毒术的鬼医。

玄武公更像是一个摆在明面上的靶子，一个负责冲锋陷阵的武夫。而真正可怕的，是躲在幕后，运筹帷幄的青龙公，以及那把能杀人于无形的、名为“鬼医”的毒刃。

“玄武公一死，南阁这棵大树虽然不会立刻倒下，但必然会剧烈摇晃。”谢玄放下酒杯，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那双桃花眼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权力的真空，会引来无数饿狼的觊觎。苏州城内的那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