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决战前夕（1/2）

太湖的风，带着一股湿咸的水汽，吹得碧螺岛上“玄”字大旗猎猎作响。¨墈~书~屋,晓+税+王^ ¨埂¨鑫.蕞′全¨青龙公亲率大军压境的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岛上每个人的心中都激起了惊涛骇浪。

码头上的气氛凝重得让人胸口发闷，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铅块的重量。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滞了下来，目光齐刷刷地汇聚在那个身形并不算魁梧，却如山岳般沉稳的背影上。

谢玄第一个沉不住气了，他一个箭步冲到李玄策身边，手中的折扇捏得咯咯作响。

“我靠，李玄策！你脑子没病吧？现在不跑等着被包饺子啊？人家一万多人，吐口唾沫都能把我们淹死！”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全然没有了平日的从容，“我知道你厉害，我知道你算无遗策！可这次不一样！这次是硬碰硬！一万多人啊！我们这点人手，塞牙缝都不够！”

李玄策缓缓转过身，看着他。

“跑？这太湖这么大，我们能跑到哪里去？”

“总比在这里等死强啊！”谢玄跺着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可以先退，退到内陆去，等京城的消息来了，等朝廷的大军到了，再回来跟他算总账！”

“今天跑了，明天就得在别人的追杀下亡命天天涯。那种日子，我受够了。”李玄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我李家的血债，必须用敌人的血来偿还。我不会再退一步。”

“你……你这是拿兄弟们的命在赌！”谢玄气得说不出话来。

“大人！俺也觉得谢公子说得有道理！”张猛瓮声瓮气地走上前来，“要不，俺带一队人马断后，您和谢公子先带着非战斗人员撤！”

“撤？”李玄策的视线扫过张猛，又扫过周围那些玄甲卫士卒，“你们跟着我从北境的死人堆里爬出来，就是为了今天像丧家之犬一样逃跑的？”

没有人回答，但所有玄甲卫士卒都挺首了胸膛。·齐\盛_晓.说+徃- +庚+歆~最,哙!

“大人！属下请战！”

一声嘶哑的吼声传来，赵无极拖着他那条断臂，带着手下十几个残兵冲了过来。他“噗通”一声单膝跪倒在地，另一只手重重捶打着胸膛。

“大人！我赵无极烂命一条，死不足惜！只要您给我三百人！不！一百人就够！我愿意当先锋，当死士！保证把青龙公那老匹夫的指挥船给凿穿了！”

“大人，我也愿意去！”

“我也去！”

赵无极身后的那些亡命之徒也纷纷跪地请战，他们本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活的人，如今有了一线生机，自然愿意用命去搏一个前程。

“又来一个不要命的，今天是什么日子，疯狗大集会吗？”谢玄在一旁小声嘀咕。

李玄策没有理会这些请战的声音，他一步步走下码头的台阶，站到了所有人的面前。

“你们的命，现在都是我的。我让你们什么时候死，你们才能死。”他的声音如同一柄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现在，不是去逞匹夫之勇的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陡然拔高。

“传我将令！”

“所有非战斗人员，立刻携带所有粮草、药材、滚石、檑木，全部转移至一线天防御工事后方！日落之前，必须完成！”

“张猛！你亲率三百玄甲卫，负责转移工作！敢有喧哗、迟滞者，立斩不赦！”

“赵无极！你带你的人，协助张猛！做得好，我记你首功！”

“谢玄！你负责调度船只，将我们所有的走舸、小船，全部隐藏在一线天水道的各个支流，等待命令！”

“其余人等，立刻随我前往一线天，构筑第二道防线！”

一连串的命令，清晰而果断，不带丝毫犹豫。￠v!7`x`s-w′.+c,o?m/原本慌乱的人心，在这不容置疑的命令声中，迅速安定了下来。所有人，就像一台巨大战争机器上的零件，开始各司其职，高效地运转起来。

谢玄看着眼前这热火朝天的景象，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走到李玄策身边，压低声音。

“你真打算在一线天跟他们决一死战？那地方虽然易守难攻，但要是被堵死了，我们也成了瓮中之鳖了。”

“谁是鳖，谁是捉鳖的人，还不好说。”李玄策的视线投向碧波万顷的太湖，“青龙公为人骄傲自负，落星洲之败，只会让他更加愤怒，而不是谨慎。他急于找回场子，就一定会选择最首接的攻击路线。而从吴江口到碧螺岛，一线天是必经之路，也是最短的路。”

“我就要在这里，让他为他的自负，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夕阳西下，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湖面。夜色，如同巨大的黑色幕布，笼罩了整个太湖。碧螺岛南侧，那条被称为“一线天”的狭窄水道两岸的悬崖上，己经布满了手持弓弩的玄甲卫士卒。无数的滚石檑木堆积在悬崖边缘，只等敌人进入攻击范围。

整座岛屿，仿佛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收敛了所有的气息，静静等待着猎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