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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 云无咎(3/4)
是女子才有的纤足,脚踝系着褪色的红绳,与母亲临终前褪下的饰物一模一样。
“师兄在看什么?“
蔡澜文反手将断梅掷入深潭。涟漪荡开的瞬间,他看见水面浮现出北荒的雪原,牧羊人的篝火旁,婆婆正将银簪刺入少女心口。少女的惨叫惊飞寒鸦,血珠溅在雪地上绽开红梅,与师父炼丹炉里跳动的火焰如出一辙。
“我在看...“他转身看向身后人,嘴角勾起江南梅雨季特有的温润笑意,“看这天地间,究竟还有多少谎言裹着真相。“
剑冢深处传来龙吟般的剑鸣。蔡澜文解开腰间玉佩掷向深渊,残缺的龙纹在坠落途中化作赤金游龙。当第一片龙鳞擦过他脸颊时,蛰伏在血脉深处的记忆轰然苏醒——原来他踏过的每一寸雪地都浸着至亲之血,握过的每柄剑都刻着弑神咒文。
“好个墨霄客。“无上仙尊的声音混在呼啸风声里,“你师父用二十年阳寿替你镇压的魔种,今夜该醒了。“
昆仑山顶的千年玄冰开始崩裂。蔡澜文望着掌心蜿蜒如蛇的血痕,忽然想起初见师父那日,老人鹤氅上沾着的梅花香。原来那不是雪中寒梅,而是炼丹炉里焚尽的,他生母的骨血。
无论以何种方式,都不要慢慢离开,要决绝地离开,永远不回头。不要相信过去的时光才更好,它们已经消亡了。
雨是后半夜下起来的。
陈旧的水管在天花板某处呜咽,像被掐住咽喉的猫。我站在落地窗前数第七次闪电,那些银蓝的裂痕劈开云层时,公寓里所有阴影都在抽搐。手机屏幕在床头柜幽幽亮着,未读消息像腐烂的鱼群浮在墨色里,最新一条是凌晨两点十七分——“我订了明早去赫尔辛基的机票“。
玻璃幕墙外,城市正被暴雨冲刷成模糊的油画。我解开衬衫第三颗纽扣,冰凉的金属扣子硌进掌心。这间租来的公寓还残留着前任的气息,飘窗角落堆着褪色的电影票根,茶几玻璃下压着泛黄的银杏叶标本。此刻它们都在潮湿空气里舒展褶皱,如同即将苏醒的蝶蛹。
“你确定要这样?“她最后一次这样问的时候,我们正蜷缩在城中村的天台看星星。老式望远镜的目镜结着水汽,她指尖的温度透过羊毛围巾灼烧我手腕。远处工地的探照灯扫过天际,像艘即将起航的巨轮,而我们是被遗弃在甲板上的两只寄居蟹。
此刻我抓起玄关的黑色风衣,金属拉链在寂静中发出惨叫。那些她留下的痕迹正在黑暗中蠕动:冰箱上便利贴的边角卷曲如干枯的蝶翼,浴室镜面残留的洗发水香气凝结成霜。我甚至听见衣柜深处传来衣料摩擦的沙沙声,仿佛有透明的幽灵正在试穿她的水红色毛衣。
暴雨拍打玻璃的节奏突然变得急促。有什么东西在记忆深处碎裂,细碎的声响像童年弄堂里打翻的酸梅汤。我想起毕业典礼那天,她站在梧桐树下仰头等我,学士服的流苏被风吹成破碎的银河。我们共享的最后一支草莓冰淇淋在柏油路上融化,红色汁液蜿蜒如血管,被经过的洒水车冲成淡粉色的雾。
钥匙在锁孔里转动时发出濒死的呻吟。防盗门打开的瞬间,楼道里应急灯的绿光泼溅在我背上。对门独居的老太太养的虎斑猫突然从脚边窜过,瞳孔在黑暗中收缩成两道竖线。我数到第十八级台阶时,身后传来门轴转动的哀鸣,像极了那年她父亲摔在玄关的相框——镶着我们在迪士尼城堡前的合影,玻璃渣里还嵌着她掉落的珍珠耳环。
地铁通道的穿堂风掀起我的衣摆。广告屏上的明星在循环播放的广告里微笑,口红颜色和她葬礼那天涂的一模一样。我贴着冰凉的瓷砖墙滑坐在地,手机从掌心滑落,在积水里激起细小的涟漪。无数张照片在屏幕上闪烁:她踮脚够书架顶层诗集的背影,睫毛上沾着初雪的清晨,还有去年冬天在北海道温泉旅馆,我们交叠的手掌间蒸腾的热气。
凌晨四点的便利店收银台前,穿校服的女孩在加热关东煮。白炽灯管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堆满速食面的货架上,像株即将枯萎的向日葵。我买下最后一罐黑啤酒,易拉罐拉环在掌心烙下月牙状的伤痕。玻璃瓶身凝结的水珠滚落,在收银台留下蜿蜒的暗河。
天光微亮时我来到江边。防波堤上的航标灯在雾气中明明灭灭,像漂浮在虚空中的星辰。对岸的集装箱码头传来起重机运转的轰鸣,钢铁巨兽的影子投在翻涌的铅灰色江面上,扭曲成巨大的问号。我掏出打火机点燃烟盒里最后一支薄荷烟,火苗蹿起的瞬间,江风卷走了所有火星。
便利店塑料袋在晨跑者的脚步下发出濒死的呻吟。我经过面包店时,刚出炉的可颂面包香气裹着黄油味扑面而来。橱窗里陈列的草莓奶油泡芙让我想起某个深夜,她蜷在沙发里看老电影,奶油沾在虎口像朵将谢的栀子花。收银台后的老板娘正在擦拭玻璃柜台,抹布划过水渍的轨迹,像极了她最后一次为我煮泡面时,蒸汽在厨房窗上画出的羽毛。
地铁进站时带起的气流掀起我的外套下摆。隧道墙壁上的广告灯箱接连亮起,某位虚拟偶像的瞳孔在明灭间与她的琥珀色眼眸重叠。我靠着冰凉的金属座椅闭目养神,前排小孩的电子表发出报时声,数字跳动的节奏与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渐渐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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