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哑童傩：山鬼低语（散心疑云）（1/2）

初冬午后的阳光，带着一种虚假的暖意，透过“云栖竹海”度假区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洒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l~a\n^l^a*n`x^s...c!o+m~咖啡的香气混合着烘焙甜点的味道，在装潢精致的游客中心里慵懒地飘荡。舒缓的轻音乐掩盖了外面游客的嘈杂。

陈默搅动着面前早己凉透的咖啡，目光有些空洞地落在窗外那片被精心修剪过的竹林上。绿意盎然，却透着一种刻板的人工感。张禹坐在他对面，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正奋力消灭一块提拉米苏。他脸色比前几天红润了不少，只是眼下还残留着淡淡的青黑，眼神偶尔会不受控制地飘忽一下，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悸。

“我说默哥，”张禹咽下嘴里的蛋糕，端起热可可灌了一大口，“真该听你的，找个庙拜拜去去晦气。自打那玩意儿……”他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飞快地左右瞟了瞟，“自打那面具没了，我这心里头就老不踏实，总觉得暗处有东西盯着我，晚上睡觉都不敢关灯。”

陈默没说话，只是端起凉咖啡抿了一口。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下心头那沉甸甸的疑虑。他放在腿上的帆布背包里，那个打不开的空白傩面盒，此刻正安静地贴着大腿外侧，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意。!q_i_x′i^a.o-s!h~u\o`..c,o￠m+不是滚烫，而是一种温润的、如同上好暖玉般的温热感。这感觉自从那晚吸收了鬼嫁娘面具最后一丝怨念后，就一首持续着，像一颗在黑暗中缓慢搏动的、拥有生命的心脏。

这变化让他不安，远比盒子之前的冰冷或滚烫更让他不安。它似乎在……消化？在……成长？

“哎呀，这地方空气是好，就是太清净了点。”张禹试图打破沉默，声音刻意拔高，“要不咱下午去那个民俗展览馆看看？听说有不少老物件儿，挺有意思的。”

陈默可有可无地点点头。散心，是张禹强烈要求的，他自己也需要暂时离开那间残留着鬼嫁娘气息的出租屋，理清纷乱的思绪。爷爷的盒子，源初傩面，鬼嫁娘，还有祠堂的血傩面……一条无形的线，似乎正将他拖向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云栖度假区的民俗展览馆位于竹林深处，一座仿古的庭院建筑。白墙黛瓦，飞檐翘角，与周围刻意营造的“自然野趣”格格不入。馆内光线刻意调得很暗，营造着所谓的“历史氛围”。?微￠趣?晓*税+网? ?庚￠芯`醉~快/展品大多是些仿制的农具、粗糙的陶罐、褪色的民俗画，以及一些真假难辨的“民间艺术品”。

人流不算多，三三两两，低声交谈。张禹很快就被一组色彩鲜艳、造型夸张的社火面具吸引了过去。陈默则漫无目的地走着，目光扫过那些蒙尘的展柜。

突然！

怀中的傩面盒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极其清晰的悸动！

不是灼热，不是之前的牵引感，而是一种……冰冷的、带着强烈排斥意味的震颤！仿佛沉睡的猛兽被某种极度厌恶的气息惊醒，发出了无声的咆哮！

陈默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心脏猛地一缩。他几乎是本能地，循着盒子震颤最强烈的方向望去——

视线穿过稀疏的人影，落在了展厅最深处，一个独立的、打着聚光灯的玻璃展柜上。

柜子里，铺着深红色的丝绒。丝绒之上，静静地躺着一张面具。

一张童子面具。

面具的材质似乎是某种细腻的、带着天然木纹的软木，呈现出一种温润的、接近皮肤质感的淡黄色。雕刻的线条圆润柔和，完全不同于将军傩面的凶戾或鬼嫁娘的邪异。它有着一张极其标准的孩童面孔——饱满的额头，圆润的脸颊，小巧的鼻子。眼睛是两条弯弯的细缝，嘴角微微向上翘起，形成一个天真无邪、甚至带着点憨态可掬的笑容。

然而，就是这张本该充满童趣的面具，却让陈默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面具的眼睛——那两条弯弯的细缝，并非空洞！里面镶嵌着两颗极其诡异的眼珠！材质不明，似玉非玉，似石非石，呈现出一种浑浊的、如同劣质玻璃弹珠般的暗黄色。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每颗眼珠的正中心，都凝固着一个极其微小的、针尖般的黑色瞳孔！那瞳孔并非静止，仿佛在极其缓慢地、无规律地微微转动着，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的窥视感！

就是它！盒子震颤的源头！排斥感如同实质的冰水，顺着盒子传递到陈默的西肢百骸！

童子面具的笑容，在聚光灯下显得无比僵硬，无比虚假。那浑浊暗黄、缓缓转动的瞳孔，如同深渊的入口，散发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混合着泥土腥气和某种陈旧腐木的气息。

“哎，默哥！你看这个！”张禹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指着玻璃柜里的童子面具，“这小孩儿脸笑得还挺喜庆！就是这眼珠子……”他皱了皱眉，似乎也觉得有点不舒服，“咋看着这么……别扭呢？跟死鱼眼似的。”

陈默没有回答。他的全部心神都被那张面具和怀中盒子的剧烈排斥感攫住了。他死死盯着面具上那缓缓转动的暗黄瞳孔，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阴冷的“视线”，仿佛穿透了厚厚的玻璃展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