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镜中傩：影子的取代（暗室微光）（1/2）

城市的喧嚣在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外模糊成一片遥远的嗡鸣。·齐\盛_晓.说+徃- +庚+歆~最,哙!陈默蜷在出租屋唯一一张还算完好的扶手椅里，像一尊被抽干了灵魂的泥塑。屋内的空气凝滞而冰冷，混杂着灰尘、外卖残羹的酸腐气，还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源自他自身的……空洞感。

失血后的眩晕感像潮汐，时涨时退。掌心那道被自己划开的伤口己经结痂，变成一道丑陋的暗红凸起，微微发痒，却远不及灵魂深处那片被生生挖走的寒冷更让人麻木。他摊开手掌，又缓缓握紧。指尖冰凉，曾经伴随安神诀涌动的微弱暖流，消失得无影无踪。守护的信念，爷爷手掌的温度，篝火旁沉静的眼神，父亲爽朗的笑声……这些记忆的碎片还在，却像博物馆里蒙尘的展品，只剩冰冷的轮廓，失去了所有能温暖血液的温度和意义。

他成了一个空壳。一个失去了力量、失去了锚点、甚至失去了“守护”为何物的空壳。

“默哥？药，还有粥。”张禹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碗，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忧。他把碗放在陈默旁边掉漆的小茶几上，又把几片白色的药片和水杯推过去。“吴医生说这药补气血的，你得按时吃。还有这粥，我熬了俩小时，好歹喝点？”

陈默的目光没有焦距地落在碗里袅袅升起的热气上，过了好几秒，才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眼珠，看向张禹，喉咙里发出一个模糊的、几乎听不清的音节：“……嗯。*幻^想!姬\ .埂?芯·罪^全?”

张禹看着陈默这副样子，心里揪得难受。龙王凼那晚的恐怖景象还历历在目，石棺、血祭、双面合一的面具……还有陈默回来后彻底垮掉的状态。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却发现所有的语言都苍白无力。最终，他只能干巴巴地说：“那……那你记得吃。我……我去趟老秦那儿，他昨天收了个老座钟，说有点古怪，让我去看看。你有事……打我电话。”他把“随时”两个字咽了回去，知道陈默现在根本不会打。

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张禹的脚步声。屋内重新陷入死寂，只有窗外模糊的车流声和墙上老式挂钟单调的“嘀嗒”声。陈默闭上眼，将自己更深地陷进椅子里，仿佛想沉入这片冰冷的虚无之海。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几分钟，也许一小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悸动，毫无征兆地刺穿了他意识的麻木！

不是来自心脏，也不是来自伤口。是来自……他空荡荡的胸腔深处，那个本该存放空白傩面盒的位置！

那悸动极其微弱，如同被厚厚棉絮包裹的微弱心跳，带着一种冰冷的、粘稠的……窥视感！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隔着遥远的距离，穿透了墙壁，正死死地、贪婪地注视着他！

陈默猛地睁开眼！空洞的眼神瞬间爆射出锐利的光！他像被电击般从椅子上弹起，动作牵扯到虚弱的身体，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他不得不扶住旁边的墙壁才勉强站稳。^优·品\暁-税?蛧^ ′蕞!芯*漳_节^耕-歆^快`他大口喘着气，目光如同探照灯，在昏暗杂乱的房间里急速扫视！

窗户紧闭，窗帘厚重。门关着。杂物堆叠的角落阴影浓重。一切似乎……并无异常。

但那股冰冷的窥视感，却如同跗骨之蛆，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清晰了！它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在他的感知上，丝丝缕缕地散发着恶意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求！这感觉，与感应到将军血傩面、鬼嫁娘面具、童子面具乃至“咒戏谱”时都不同！更加隐蔽，更加阴险，如同潜伏在暗影里的毒针！

不是面具本身！是某种……依附于面具的、或者……与面具同源的东西！

陈默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源自血脉深处残余灵觉的示警！他失去了力量，但这预警的本能，似乎是他与那个诡异世界最后一丝微弱的联系！

他屏住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分辨那股窥视感的来源。不是门口，不是窗外……似乎……来自房间的深处？他的目光缓缓移向卧室的方向。

他扶着墙壁，脚步虚浮地挪向卧室。推开门，一股更浓的灰尘味扑面而来。卧室同样杂乱，一张旧床，一个掉漆的衣柜，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堆满杂物的旧书桌。

那股冰冷的窥视感……源头就在书桌上！

陈默的目光死死锁定在书桌一角。那里堆着几本旧书，一个缺了口的陶瓷笔筒，还有一个……被几张旧报纸半掩着的、巴掌大小的东西。

他走过去，手指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拨开了那几张泛黄的报纸。

露出来的，是一面镜子。

一面极其古旧的、带着浓厚西洋风格的梳妆手镜。

镜框是沉甸甸的黄铜，雕刻着繁复的卷草纹和几个面目模糊、似笑非笑的小天使（或者说，是某种扭曲的小恶魔？）浮雕，边缘氧化发黑，透着一股子陈腐的贵气。椭圆形的镜面本身却异常清晰、光洁，在昏暗的光线下，清晰地映照出陈默此刻苍白、憔悴、眼神锐利而空洞的脸。

就是它！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