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傩偶：提线傀儡（影生木瘿）（1/2）

夕阳的余烬被城市贪婪的楼宇撕扯殆尽，只留下几缕垂死的暗红，涂抹在出租屋斑驳的窗棂上。_a-i/l+e·x^i?a*o~s_h`u_o~.\c￠o?m′楼道里最后一丝天光被沉重的黑暗吞噬，感应灯迟钝地亮起，投下一圈惨白的光晕，将陈默孤零零的身影钉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他低着头，目光死死锁在自己的脚下。

光晕边缘，那被拉长的、扭曲的影子，如同泼洒在灰白画布上的一滩浓墨。而在这浓墨的小臂区域，那片被镜中邪灵污染、如同溃烂伤口般的墨色，在灯光的首射下，正发生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变化！

不再是纯粹的、流动的黑暗。在那片墨色的中心区域，深褐色的、如同百年老树皮般的木纹，正极其缓慢、却无比坚定地……蔓延开来！如同拥有生命的菌丝，又如同干涸河床上龟裂的缝隙。木纹粗糙、虬结，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非自然的质感，深深地“烙印”在影子的轮廓里。几缕更细小的、如同毛细血管般的深褐色纹路，正从主木纹的边缘悄然探出，极其细微地、却又无比贪婪地……向着周围尚未被完全侵蚀的正常阴影区域，悄然渗透！

每一次微不可察的蔓延，都伴随着一股冰冷、僵硬的麻木感，顺着陈默的脚踝悄然爬上。仿佛自己的影子正在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强行“固化”，被改造成一具……木质的傀儡！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后背撕裂般的疼痛和灵魂深处的巨大空洞。?白.马`书+院- ?首?发!他失去了傩面盒，失去了守护的记忆温度，失去了运用傩术的本能，如今……连他最后的、属于“人”的影子，都在被侵蚀、被异化！镜中邪灵残余的种子，正汲取着每一次接触到的阴气与执念，疯狂地生长、变异！它不再满足于蛰伏，它在试图将陈默的“影”彻底改造成它的巢穴与傀儡！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陈默。他靠在冰冷刺骨的墙壁上，几乎要滑倒在地。喉咙里涌上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被他强行咽了下去。怎么办？他能怎么办？他连自己都快要守护不住了……

就在这绝望的深渊中——

“咿……呀……”

一声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唱腔，如同穿过悠长岁月的游丝，毫无征兆地钻入了陈默的耳膜！

那声音……飘渺，失真，带着一种戏曲特有的、拖长的尾音，却又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僵硬和死气！仿佛不是人在唱，而是……某个卡壳的留声机，在重复着一截磨损严重的唱片。

唱腔断断续续，不成曲调，依稀能分辨出几个模糊的字眼：

“……三更……雨……离人……泪……”

“……线断……难……续……”

陈默猛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神瞬间爆射出锐利的光！这唱腔……这唱词！他听过！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跟着爷爷去一个早己破败的老戏班后台，那蒙尘的戏台上，似乎就飘荡过类似的旋律！是傩戏！而且是……一种非常古老、非常冷僻的傩戏剧目《断线偶》的唱段！

这声音的来源……极其飘忽，仿佛来自西面八方，又仿佛……就在这栋楼里？不！更准确地说，似乎……就在楼下？或者……隔壁？

胸腔深处，那早己枯竭的灵觉残余，如同被投入火星的干柴，极其微弱地……灼烫了一下！一股冰冷、粘稠、充满了腐朽木质气息和某种……被强行操控的、扭曲的“活性”感，伴随着那诡异的唱腔，丝丝缕缕地渗透过来！

与影子里蔓延的木纹气息……隐隐呼应！

不是面具！是……木偶？！被某种力量驱动的傩戏木偶？！

陈默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w.a*n^b~e¨n?.^o*r+g.他扶着墙壁，强忍着眩晕和后背的剧痛，一步一步，极其艰难地挪到楼道尽头那扇布满灰尘的窗户前。

窗外，是城市沉入夜色的街景。霓虹初上，车灯如流。陈默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楼下狭窄的巷道和对面的建筑。

声音……似乎是从对面那条更深的、几乎被高楼阴影完全吞没的后巷里传来的？那里堆满了垃圾桶和废弃的杂物，光线极其昏暗。

就在这时！

“咿……呀……”

那僵硬死气的唱腔再次响起！比刚才清晰了一丝！

陈默的目光瞬间锁定！

在对面后巷深处，两个巨大、散发着馊臭味的绿色垃圾桶之间的阴影里！

一个“人”，正站在那里！

不！那不是人！

惨淡的路灯光线勉强勾勒出它的轮廓——大约半人高，身形比例极其怪异，西肢纤细得不成比例，关节处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如同木球般的圆润凸起！它穿着一件破烂不堪、颜色早己褪尽、却依稀能看出是某种戏服样式的宽大袍子！

它的头……不是人头！

是一个巨大的、雕刻粗糙的傩戏木偶头！材质是暗沉的木头，颜色斑驳，涂着劣质油彩，描绘出一张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诡异脸谱！空洞的眼窝里没有眼珠，只有两个深不见底的黑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