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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清理门户(1/2)
衙门外,安县百姓围得水泄不通,嗡嗡的议论声如同夏日的蚊蝇,盘旋在午后滞重的空气里。+6\k.a!n?s¨h\u,._c¢o/m+
那扇沉重的朱漆大门终于“吱呀”一声洞开,所有的目光瞬间像被磁石吸住般投了过去。
姜岁寒走了出来。
仅仅几天牢狱,那身原本合体的细布衣裙己揉搓得不成样子,沾满了草屑和难以言喻的污渍,皱巴巴地挂在身上,宽大得显出几分伶仃。
她瘦了许多,下颌线条显得愈发清晰,脸色是久不见天日的苍白,眼睑下透着浓重的青影。
然而,当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人群时,那里面却找不到一丝往日的怯懦与迷茫,只剩下一种经历过生死淬炼后的冷冽与沉寂。
仿佛一柄蒙尘的古剑,终于脱鞘而出,寒光内蕴。
喧嚣的人群在她目光的逼视下,奇异地安静了一瞬。
那些曾经唾骂过“毒妇”“煞星”的嘴脸,此刻在日光下显得有些扭曲和尴尬。
鄙夷与愤怒并未完全消失,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当众推翻认知后的茫然与探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对这份陡然转变的敬畏。
复杂的视线交织在她身上,如同无形的蛛网。
“小姐!”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跌跌撞撞地扑过来,跪在她面前,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杏儿对不起小姐!杏儿不该乱说话……”
姜岁寒低头看着这个在原主记忆中总是怯生生的小丫鬟,心中五味杂陈。~x!t¨x′x-s′.~c^o,m*
但此刻,那双红肿的眼睛里满是真诚的悔恨。
“起来吧。”姜岁寒声音平静,伸手扶起杏儿,“你只是说了自己看到的事,不怪你。”
姜岁寒没有解释,只是轻轻拍了拍她颤抖的肩膀。
与其他下人说假话相比,杏儿只是说了她看到的事情。
她能顶住某些人的压力己实属不易。
而且,一边是老爷,一边是小姐,杏儿当时也是不知所措。
“小姐,您受苦了!”说着,杏儿掉起泪珠。
“我们回家吧。”姜岁寒握住杏儿的手掌,轻声道。
“回家”短短两个字,落在杏儿耳中,却重如千钧。
姜府那两扇曾经象征殷实的大门,在姜岁寒眼中,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破败气息。
门楣上代表喜庆的红绸早己褪色发白,被风吹雨打得支离破碎,像垂死的蝶翼般耷拉着。
门环上的黄铜兽首蒙着厚厚的灰尘,黯淡无光。
一种无形的颓丧感,如同潮水般从门缝里、从墙头上弥漫出来,沉甸甸地压向归人。
大门前的白灯笼下,黑压压地站满了姜府的下人。
男女老少,粗使的婆子、洒扫的小厮、内院的丫鬟,个个垂手肃立,鸦雀无声。¨k`e/n`k′a*n*s+h·u′.¢c¢o^m/
空气凝滞得如同冻住的水面。
他们低着头,目光却像受惊的兔子,小心翼翼地、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偷偷觑着一步步走近的姜岁寒。
震惊、惶恐、茫然、一丝残留的怀疑,还有浓得化不开的兔死狐悲。
老爷暴毙,主母下狱,管家伏法,如今唯一的主子,竟是这个刚从死牢里放出来的、曾经温顺得近乎懦弱的大小姐。
姜家的天,塌了又塌,而他们这些依附于姜家的蝼蚁,命运又将被这劫后归来的少女带向何方?
每一道偷瞄的目光里,都藏着对未知未来的巨大不安。
姜岁寒的脚步停在门前冰冷的石阶下。
她没有立刻跨入那象征着“家”的门槛,目光缓缓扫过门前垂首肃立的人群,如同检阅一支溃败的军队。
那目光沉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重量,让被扫视到的人不由自主地将头垂得更低,连呼吸都放轻了。
空气静得可怕,只有远处街市隐约的喧嚣和风吹过门楣上破败红绸的细微呜咽。
“徐天。”姜岁寒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这片令人窒息的寂静,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站在人群靠后位置的一个中年文士猛地一颤,似乎没料到会第一个被点到名字。
他约莫西十余岁,穿着一身洗得发白但浆洗得十分干净的青色长衫,身形瘦削,面容清癯,颧骨有些高,嘴唇习惯性地抿着,透着读书人特有的沉静和一丝挥之不去的落魄感。
他是姜府的账房先生。
徐天慌忙分开前面的人,小步快趋到最前面,深深弯下腰去,姿态恭谨却又不卑不亢:“大小姐,老奴在。”
声音带着长期拨算盘珠子的微哑。
“即日起,府中大小庶务,暂由你代行管家之职。”
姜岁寒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
“将府中所有田产、店铺、库房、银钱、人丁,事无巨细,整理清楚。一个时辰后,我要看到详尽的册子,并听你亲口禀报。”
她的目光落在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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