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封来自京城的“调档函”（1/2）

“爸，这么晚了，还没睡？”

电话那头的沉默，让赵瑞龙刚刚因高小琴的胜利而升起的几分快意，瞬间冷却。.求~书·帮? \更·芯?嶵¨全\他能清晰地听到父亲赵立春那沉重，甚至有些紊乱的呼吸声，像一台老旧的风箱，被无形的巨石压住了。

“回我书房一趟，立刻。”赵立春的声音沙哑，透着一股从未有过的疲惫。

电话挂断。

赵瑞龙心中警铃大作。他从未听过父亲用这种语气说话，哪怕是当初面对梁群峰发起的舆论围剿，赵立春也只是冷峻，而非像现在这样，仿佛被抽走了主心骨。

半小时后，赵家书房。

没有开主灯，只有一盏落地台灯在墙上投射出巨大的、孤寂的光晕。赵立春没有坐在他那张象征权力的红木大班椅上，而是站在窗前，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有些佝偻。

书桌上，静静地躺着一份文件。

那是一封来自京城某核心部委的“调档函”，鲜红的抬头，冰冷的铅字，像一张来自阎罗殿的判决书。函件要求，省委组织部立即调阅赵立春同志“主政地方期间的全部历史档案”，事由一栏，用宋体字清晰地印着——“部委后备干部高级别考察”。

“后备干部考察？”赵瑞龙拿起那张薄薄的纸，却感觉重若千钧。他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寒意，“爸，他们这是连块遮羞布都懒得找了。.q!i`s`h′e\n/x·s..!c,o_m·”

赵立春缓缓转过身，这位在汉东政坛呼风唤雨几十年的老将，面色前所未有地黯淡。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猎物被顶级捕食者锁定时，无可遁形的宿命感。

“这不是考察，瑞龙。”他的声音低沉，“这是政治审查，最高层级的政治审查。是屠刀落下前，磨刀的声音。”

巨大的压力，让书房里的空气都变得粘稠。

“是梁群峰那个老领导？”赵瑞龙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不，比那更糟。”赵立春摇了摇头，“我动用了一些老关系，初步摸到的消息是，这股力量，来自一个我们从未打过交道的派系。他们……想一刀砍断我们的根。”

他颓然地坐进沙发，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瑞龙，我们在欧阳的事情上，做得太过了。树大招风，现在风来了，我们得先避一避。金山的项目先缓一缓，让李达康他们收敛一点。必要的时候……丢车保帅，弃掉一些外围的利益，先保住我们自己。”

“丢车保帅？”赵瑞龙猛地捏紧了拳头，那份调档函在他手中被攥得变了形。“爸！现在退，就是自认有罪！他们扔过来一块石头，看我们躲不躲。我们一躲，他们就会扔过来一座山！这根本不是过火，这是我们的反击打到了他们的痛处，他们坐不住了！”

父子二人，一个主张战略收缩，一个主张迎头痛击，目光在昏暗的灯光下激烈碰撞。?武+4!看!书′ !埂/欣.蕞`全,

赵立春看着儿子眼中那股不计后果的疯狂，心中一叹。他知道，这不是鲁莽，而是一种更冷酷的生存法则。

最终，赵瑞龙将那份调档函狠狠地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打破了僵局。

“爸，动用你所有的关系网，不惜任何代价，西十八小时之内，我要知道这封信到底是谁签发的，他们究竟想查什么！”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随即，他拨通了一个加密电话。

“同伟，放下你手头所有事情。我要你立刻去省档案馆，查阅我父亲从政以来，所有经手过的，存在争议、留下隐患的项目，特别是……死过人或者处理过人的项目。我要完整的卷宗，一个字都不能少！”

时间，在煎熬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书房里烟雾缭绕，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赵家父子一夜未眠。

第二天傍晚，消息如涓涓细流，从西面八方汇集而来，最终拼凑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轮廓。

第一条情报来自京城：指令并非来自任何一个赵家熟悉的派系，而是一个近年来悄然崛起的“少壮派”圈子，其核心人物，赵家闻所未闻。

这不是报复，这是“定点清除”。

赵瑞龙的心沉了下去，未知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紧接着，祁同伟的电话打了进来，声音压抑着一丝惊恐：“赵公子，查到了一个地方……二十年前，赵省长在林河县主政时，强力推行过一个‘双龙水库’项目。当时，这个项目因为涉及大量移民和地质风险论证不足，引发了巨大的争议。”

“双龙水库……”赵立春喃喃自语，这个几乎被他遗忘的名字，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插进了他记忆的锁孔，锈迹斑斑地转动起来。

他想起来了。

那年为了赶在省里检查前拿出政绩，工程在论证和程序上确实存在巨大瑕疵。为了压下反对的声音，他还亲自下令，处理过一个在工地上处处掣肘、顽固不化的“刺头”工程师。

“那个工程师……”赵立春的声音有些发颤，“他后来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