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不速之客（1/2）

“赵总，有位访客，没有预约。?兰_兰+闻^学_ ?已?发￠布+最`欣¨蟑!踕+”

内线电话里，秘书的声音带着一丝为难，“他说他没有姓名，但您一定会见他。”

赵瑞龙的指尖正从一份汉东省的扩张版图上轻轻划过，那上面，山水集团的旗帜己经插满了数个核心城市。高小琴，这把被他亲手磨砺出的刀，远比他想象的更加锋利。他享受着这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快感，仿佛整个汉东都只是他棋盘上的方寸之地。

一个没有名字的访客？

赵瑞龙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他靠进宽大的真皮座椅，透过面前的单向落地窗，俯瞰着京州这座正在他脚下臣服的城市。是朋友，还是敌人？无论是谁，能找到这间从不公开的顶层办公室，都绝非等闲之辈。

“让他进来。”

办公室厚重的紫檀木门被无声地推开。

当看清来人的那一刻，即便是赵瑞龙，眼神也不由自主地凝滞了一瞬。

来者是一个老人，身形清瘦，背脊却挺得像一杆老枪。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中山装，脚下一双布鞋，手里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旧帆布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与这间极尽奢华的办公室格格不入的、属于上个世纪的固执气息。

陈岩石。

那个在汉东政法系统以“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而闻名的退休老检察官。·搜*嗖·小/说?王′ ·勉￠沸-悦/渎!

赵瑞龙迅速收敛了所有情绪，脸上浮现出他招牌式的、无可挑剔的微笑，亲自起身，从价值不菲的茶桌上，取过一套精致的紫砂茶具。

“陈老，真是稀客。您能来，是我这儿的荣幸。”他手法娴熟地冲泡着顶级的武夷山大红袍，馥郁的茶香瞬间弥漫开来，“请坐，尝尝这茶。”

陈岩石却看都未看那杯琥珀色的茶汤一眼，他只是站在那里，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剖析着这间办公室里的每一寸奢华，最后，落在了赵瑞龙的脸上。

“我不是来和资本家喝茶的。”

老人的声音沙哑，却字字千钧，砸在寂静的空气里。

“我是为我女儿来的。”

赵瑞龙端着茶杯的手，在空中停顿了半秒，随即若无其事地将茶杯放在陈岩石面前的桌上，笑容不减：“陈阳是位非常优秀的记者，她的文章，充满了理想主义的光辉。”

“理想？”陈岩石冷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讥讽，“你把她的理想，改写成内参，呈送到京城，变成你扳倒政敌的武器。赵瑞龙，你利用了我女儿的正首！”

面对这开门见山的质问，赵瑞龙没有丝毫慌乱。他施施然坐回自己的位置，双手交叉，姿态优雅得像是在参加一场学术研讨会。_天`禧\晓\税~枉^ /嶵?薪?彰`结!庚¨辛-哙,

“陈老，您误会了。令爱只是写出了她在吕州亲眼所见的真相。我所做的，无非是确保了那些应该看到真相的人，能够看到它。”他微微前倾，语气诚恳，“难道让权力中心听到基层的真实声音，了解一场深刻的改革，是一件错事吗？如果这也能算‘利用’，那我承认。”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将阴谋粉饰成了推动进步的义举。

陈岩石没有与他辩论。

这位老人只是沉默地弯下腰，将那个破旧的帆布包放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拉开拉链。

赵瑞龙的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录音笔？检举信？还是……更首接的威胁？

然而，陈岩石从包里掏出的，是一本厚厚的、用白色线绳手工装订起来的文稿。

那粗糙的牛皮纸封面上，是用钢笔写下的一行遒劲有力的标题，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刻刀凿出来的：

《关于山水集团崛起及其与吕州司法改革关联性的调查报告》

轰！

赵瑞龙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被重锤猛击。他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出现了裂痕，尽管微不可察。他死死盯着那行字，那份由一个退休老头、用最原始的方式写成的报告，此刻在他眼中，却比任何一份来自最高检察院的调查令，都更具威胁。

陈岩石将那份报告，轻轻放在赵瑞龙面前那张巨大的紫檀木办公桌上，与周围昂贵的摆件形成了强烈的冲突。

“我女儿写了你们做对的事。”老人的声音平静下来，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我用了这半年时间，走访了你们走过的每一个地方，查阅了所有能查到的公开资料，写了你们做错的事，或者说，可能做错的事。”

他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指，在报告上轻轻敲了敲。

“没有内部消息，没有秘密情报，全凭公开信息和逻辑推理。”陈岩石的目光如炬，仿佛能刺穿赵瑞龙所有的伪装，“这里面，从吕州那场座谈会，到吕州市的图书馆项目，再到你和高育良的每一次合作……我不敢说百分之百准确，但十之七八，应该是有的。”

赵瑞龙的后背，第一次感到了一丝寒意。

一个退休的老人，仅凭公开线索，就将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布局，还原到了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