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若世不容我，就改换天地（1/2）

这样的天气，江畔其实不是什么谈话的好地方。?x¨x*i.a,n?g*s+h￠u`..c+o?m\

寒风吹起杨盛岚的高马尾，像是漫天枯黄中的一面旗帜。

谢明襄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杨寨主虽身着粗布麻衣，却没有一丝怯懦，只有好奇与审视，这不是一个普通百姓该有的眼神。寒山寨首面关中鹰族，谢某想了解一番长安的情况，不知可否？”

杨盛岚恍然大悟，这是说她精神面貌不像灾民。

忍不住扶额苦笑，“蛮人的作风，公子想必也知道，长安城头的血，干了又湿，从未洗净过。”

谢明襄笑意淡去，目光远眺滚滚东去的汉水，“谢某从江南而来，不过短短十年，人间便又换了个模样。”

杨盛岚看了这人一眼，恢复了平静，“恐怕不止十年，八王之乱固然影响不到谢公子这等人物，对普通百姓却是灭顶之灾。”

谢明襄收回视线，“杨寨主此言差矣，谢某亦是百姓中的一员。”

忽又话锋一转，“观寨主行事，似乎对世家贵族有些不满。恕谢某首言，这天下，终究还是士族的天下。”

杨盛岚毫不客气，“是吗？可我怎么看着，如今是蛮人的天下？”

谢明襄淡淡一笑，“当今天下三支义军，楚侯有荆湘世家支持，吴侯有江左世家支持，越侯有南渡的北地世家支持，待他们决出胜负后，自然会北上中原。^y/u`e¨d+u.d^i?.~c-o~m?”

这是第一次有人和杨盛岚谈起江南现状，当即好奇道：“依谢公子看，这三位谁胜算更大，先入关中？”

谢明襄端着一副温文尔雅的笑容，眼中却闪过一丝讥诮，“皆无人君气度，胜算不知，关中难入。”

额，那你在说什么废话。

杨盛岚脸上写满质疑，半晌才道：“这不是和公子方才的观点相悖？”

谢明襄微微摇头，“这一代不行，还有下一代。王侯将相皆为过眼云烟，世家才是真正的主宰。”

这话杨盛岚更不赞同了，又一阵江风刮过，她忽然没了和这贵公子说话的兴致。

起身看向汉水，“那可未必，公子怕是不知，何为天街踏尽公卿骨。”

谢明襄完全没有被嫌弃的自觉，继续道：“九品中正制下，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即使江山易主，也需要士族治理天下。寨主何出此言？”

杨盛岚随口道：“那便废除九品中正制，采用科举制。,如!文*网, /已/发.布^最!新\章_节^”

谢明襄眼中一亮，起身与杨盛岚并肩而立，“敢问寨主，何为科举制？”

杨盛岚一顿，影响整个文明走向的科举制度，还要两百多年才诞生。

她习以为常的东西，眼前的贵公子闻所未闻。

见他一脸好奇，想了想，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道：“就是通过分科考试选拔朝廷官员，不论出身，只论才能。”

谢明襄质疑道：“书籍和知识都为世家所有，即便是考试，大字不识的平民也没有机会。”

杨盛岚一脸无畏，“那就兴办教育，鼓励私塾，建立地方学堂，扩大太学规模，让平民也有进学机会。”

谢明襄又道：“书籍昂贵，恐怕只有士族负担的起。”

杨盛岚伸出双手，感受了一下江风的威力，“那就改进造纸术和印刷术，降低书籍成本，建立官方图书馆，让买不起书本的人也有地方看书抄书。”

谢明襄疑惑，“印刷术？”

如今书本都是手抄的，这又是个新鲜词。

杨盛岚叹了口气，“谢公子的马车华丽无比，可是，它也是一代代改良出来的。从渔猎为生到食不厌精，先祖一步一步走了过来。怎么可能有永不陨落的世家？”

“腐朽了，自然就会被新的力量取代。”

“就如这汉水，生生不息，永远向前。”

谢明襄展眉一笑，“寨主言之有理，谢某受教了。不过，据谢某所知，寒山寨如今仍以山匪行事，寨主说的这些，终究只是空想而己。”

杨盛岚心中一动，仔细打量了谢明襄一眼，才道：“寒山寨如今己经改了制，正式起义，旨在驱除异族，恢复河山。谢公子不如去瞧瞧？”

谢明襄眉头一挑，“看来是谢某消息落后了。也是，寨主的护卫令行禁止，确实不似寻常山匪。谢某有一本《庶民寒士论》，可否请寨主指教一番？”

杨盛岚粲然一笑，“当不起指教二字，能拜读公子大作，是我的荣幸。”

谢明襄也不谦虚，“此处风大，请恕谢某无礼，寨主不如去车内小坐片刻？”

杨盛岚领了他的好意，“多谢公子。”

无视抱剑护卫警惕的目光，杨盛岚第一次见识到了这个时代的马车。

丝绒车帘被金线流苏掀开的刹那，浅金色的座椅上便流淌出虹光。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工艺，只能看见，随着光照高度不同，竟能显现渐变的色彩。

谢明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