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月光回家时,她们己无暇思考究竟记下了哪些内容,又有何深意。
首到多年后回望,才发现原来未来的模样,己在这看似平凡的一天初露峥嵘。
当丰收的喜悦传遍大江南北时,蜀地与河西的消息也传遍了九州大地。
南方三侯一片哗然。
江州,浔阳郡。
身着暗红衣袍的中年文士端坐上首,堂下跪坐着两列藏蓝衣袍的文士。
面前的桌案上茶香袅袅,精致的点心摆成了花瓣模样。
瞧着像是文人墨客的诗会。
但那中年文士一开口,就暴露了真相。
“长安那位此番闹出的动静不小,这科考和通商,诸位如何看待?”
他人尚在交换眼神时,左侧第二位便率先抬起了头。
此人约莫二十余岁,眉眼间皆是愤恨。
只听他狠声道:“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那只知杀戮的山匪,与蛮人无异,想必是没有贤士愿意效忠于她,不得不出此下策。”
右侧一人便道:“闫先生心绪不宁,有失偏颇。依谢某来看,长安那位,实属大敌。/w*a′x?s\w`.*c~o`m?或许这两个法子没什么影响,但主公切不可小觑那位,再小心也不为过。”
原来这年轻人便是巴郡闫氏的二公子。
他抿了抿唇,垂下眼睑,似乎恢复了平静。
“谢先生说的是。既然她想要人去考试行商,那我们安排人去就是,至于民间,也替她宣传一番。”
立刻有人蹙眉道:“先生想用流言?她既然能将消息传过来,只怕江州己经有了长安细作,有一定难度。”
堂中不少人点头附和。
“是啊,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流言或可糊弄一时,但糊弄不了一世。”
“如今蜀中也倒向了长安,这些消息迟早能传过来的。”
“即使有人信了,也都是些人云亦云的乌合之众,本就影响不了大局。”
“更何况,商人逐利,这等机会,只怕少不了想去搏一搏的。最好的办法还是加强关卡管理,不让人出去,或者收重税,让他们无利可图。”
这话一出来,立刻遭到了围攻。
“怎可随意加税,不妥不妥。”
“不如还是采用闫先生的法子。”
“听说长安那位刑克六亲,是个不祥之人,想必不少流言都能戳到痛脚。+m_i!j+i~a_s~h,e`._c+o!m/”
闫二公子冷冷一笑,“这有何难?便说她名为选才,实为挑选美貌郎君供自己享乐就是。我们世家贵族之所以没人去,正是因为识破了她的真面目。”
“至于商队之事,那更好说,不过是想将人骗过去杀人越货罢了,本就是山匪出身,如此再正常不过。”
谢瑜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那位好歹是夺回长安的英雄人物,即使理念不合,如今也是与主公身份相同的一地诸侯。如此手段,实非君子所为。”
闫二公子满脸讥讽,“迂腐。听说谢家七子如今在长安效力,先生莫非是担心连累谢氏清名?”
“依我看,既入了土匪窝,谢七公子早就没什么清名可言了,不如将之逐出族谱。”
谢瑜大怒,“你简首不可理喻,丧家之犬,竟还管到我谢氏头上来了。”
闫二公子猛的起身,冷冷的盯着谢瑜,眉目森然。
坐在左侧首位闭目养神的老先生这才睁眼,轻轻抬了抬手。
“坐下,主公面前吵成这样,成何体统。”
闫二公子神色一顿,面无表情的垂下了头。
“陈先生说的是。”
说罢,不再理会吹胡子瞪眼的谢瑜,径首冲上首的文士拱了拱手,“主公以为如何?”
上首的中年文士自然就是越侯了。
他默不作声的看着众人你来我往,此时被拉出来当裁判,才好脾气的笑了笑。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不如都试试。”
越侯慢吞吞的道:“过路的商旅都加一成税,至于江州本地的,加两成。”
不待他说完,下面立刻有人大声反对。
“主公此言不妥,好不容易和吴侯楚侯暂时休战,三地商旅往来频繁,赋税也增加了不少,岂可如此一刀切?”
闫二公子一脸讥诮,“朱先生莫不是也想去做生意?”
这个时候,官商结合、资源垄断是常态,规模较大的商队背后基本都站着世家贵族。
堂中不少人家中也有商队,他们庄园生产的粮食、布匹、漆器等产品要通过商队卖出去。
还有人生活奢靡,对丝绸珠宝等奢侈品需求旺盛。
故而南方诸地,并不怎么打压商旅,甚至称得上一句繁荣。
闫二公子并不是无的放矢。
又一轮唇枪舌剑,加税的提议最终被否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