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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呀,好好的斗花,都给讨厌鬼破坏了,下次我再约三娘。·s~i`l_u?b¨o′o.k-..c?o*m¨东市有一家霓裳铺子的衣裙特别好看,我带你去!”
严湘灵应诺:“我翘首以盼。”
程月圆同她告别,脚步轻快地回去找闻时鸣。
平阳侯府的马车驶来,云露早捧着那盆矜贵的紫罗烟在等,程月圆登车后接过去,入内一看,闻时鸣手长腿长,一人占了坐榻一大半,指骨分明的手捏了块湿棉布,在擦掌心斑驳的朱漆。
她护着花,绣鞋点点他靴尖,“夫君挪挪,挪挪。”
闻时鸣一挪,把自己挤进了角落。
“严家娘子怎么叫你阿圆?”
“嚯!你怎么偷听女儿家讲悄悄话!”
“拢共没听见几句,只听见了……阿圆,和阿圆。”
他声线温润,阿圆二字被他斯斯文文吐出来,像小飞蚊在她耳边撩动翅膀。
程月圆摸了一下自己发痒的耳朵,低头检查紫罗烟的花叶,“是个小名,因为我阿耶第一眼看见我时,月亮就是圆圆的,又大又亮挂在天边。·s·a_n,y?e?w~u/.+n¨e~t′”
“夫人出生时,阿耶不在身边吗?”
“不在,”程月圆摇头,又琢磨他为何霸占了她的小马车,“夫君怎不坐自己的大马车?”
来时不跟她一路,回去倒黏在一起了。
“太阳下山了,挤着人暖和。”
“嗳,话本子都说美人儿冰肌玉骨,夏日无汗还香香的,我看夫君才是。”
她嗅嗅他,用一根食指在闻时鸣手背上戳了戳,不至于冰但也没有多热,比普通人这个时节的肤热要低一些。闻时鸣掌心磨得泛红,都没擦掉朱漆,她又戳一下,笑嘻嘻抽走那棉布。
回到府里,程月圆没管别的,先让小厨房拿来一碗猪油,就隔着熏笼的小铁网。厚陶碗还未烤烫,白花花的油膏就慢慢化了,融出透明油润的质感。
她换了块干棉帕,浸了大半碗油,溜达去书房。
闻时鸣正在看前些天积攒的东市新商铺契书。?比/奇·中_文¨网- -无^错*内^容`他一不留神,被她捉住了手掌,涂了满掌的脂香肉腥。
“作甚?”
“湿水不管用的啊,沾点猪油润一润,放一放,再拿皂角水洗洗,才能洗掉。”
“怎不用茶油?那个味道小。”
“茶油几钱一两,猪油几钱一两?反正都是要洗掉的,做什么白白浪费呀。”
闻时鸣管着东西两市,对物价了如指掌。按品质优劣,茶油是能够比猪油贵出四到十成不止。
“夫人省那么多银钱,要做什么?”
“我替夫君省钱,难道不好?”
“那省你自己的呢?”
他放下契书,用干净的那只手,去抽她堕马髻上的双蝶赤金钗,又是一枚轻盈的镀金钗,“是为何?”
成婚入府时,嫁妆单子共两份,一份在她手里,一份在母亲那里。
他已经找母亲确认过了。
他名义上的泰岳大人是低阶官员,但并不如她在留春宴上说的,每月只几千钱,反而因为世世代代在荆城扎根,而累积了小富,放到皇都是不够看,打几根足金首饰,攒一套体面嫁妆绰绰有余。何况母亲在下聘时,还暗自给了银两贴补,叫亲家填平了赌债。
小娘子似乎叫他问住了。
她今日眼皮上涂了一层薄薄的妃红色,眼眸轻眨时,秾丽多姿,更显得瞳仁清亮无辜。
“我……我就是……”
闻时鸣将双蝶钗插回去,并不等她编出什么糊弄的借口,“里间有个黄花梨小圆角柜,最顶上一层匣子是银票,我每月存放。这些银钱不入月例不走公账,你若缺花用了,自去拿。”
屋内安静,青年郎君翻过契书,纸张微微颤动,听在程月圆耳里,有如雷响。
就像他安安静静说的话那样。
“我攒得随心,并不知总额有几钱,夫人无论拿与不拿,我都不会去清点。”
程月圆静了半晌,轻轻“喔”了一声,“油要浸一浸,一刻钟后,让平康来再用皂角水擦。”
她放下他的手,落荒而逃般出了书房。
夜里,程月圆罕见地梦见了旧事。
她梦见那日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她披着蓑衣斗笠,站在刑部大牢入口的屋檐下,怀里揣着一瓶跌打药酒。一老一少两个狱卒似门神,把着那道她不得而入的门。
说是飞来横祸也不为过。
贵人豢养的瑞兽,一头雪白带斑点的小豹子,不知为何,挣脱了皇家猎场的藩篱,在秋猎之时,落到她阿耶设置的陷阱里,找到时已没了气息。
阿耶没有被抓起来前,皇都是繁花似锦的梦中乡,逢年过节来卖兽皮子,有数之不尽的新鲜玩意。
阿耶被抓起来后,皇都变成了只会朝她张嘴的吞金兽,打探消息要银子,探视也要,打点牢头要银子,往牢里送被褥衣物……还能一件件来收钱。
闻所未闻。
她将跌打酒递过去,老狱卒掂了掂酒樽。
“你这是药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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