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血战（1/3）

“等等！”

宁缺猛地起身，书页“啪”地一声合拢。_卡￠卡,小/税￠网` `埂_鑫`嶵′全.他眼中先前那股惫懒与试探的雾气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沉凝如寒潭、锋芒似出鞘匕首的锐利。“我跟你们一起去。”

朝小树脚步一顿，青衫在湿冷的空气中微滞。他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落在宁缺脸上，声音不带波澜：“宁缺，这不是看热闹。前路凶险，是去搏命。”

“我知道。”宁缺的声音不高，却像淬火的铁钉楔入木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正因为是搏命，我才非去不可。”

“理由。”朝小树言简意赅。

宁缺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压抑的痛苦与冰冷的杀意如同岩浆翻涌。沉默在雨声中发酵，沉重得几乎凝滞。再开口时，他的声音低沉得像是从齿缝间碾磨出来，每个字都带着血的分量：

“卓尔……小黑子卓尔……被他们杀了。”

巷子里的雨声似乎骤然清晰。司徒依兰敏锐地捕捉到朝小树眼底深处一闪而逝的波澜——那是了然，是沉痛的惋惜。他显然知晓卓尔，也知晓卓尔与宁缺那割喉断臂的情谊。

朝小树的目光转向司徒依兰，无声询问。司徒依兰看着宁缺眼中那燃烧着悲痛与复仇烈焰的眸子，想起皇帝那句“引蛇出洞”，更想起巷口那缕若有似无、却挥之不去的血腥气。多一把刀，尤其是一把被仇恨淬炼得无比锋利的刀，未必是坏事。她迎着朝小树的目光，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好。”朝小树收回目光，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多了一丝沉甸甸的认可，“跟上。”

桑桑无声地从柜台旁拿起一把油纸伞，递到宁缺手中。

宁缺接过伞，没有看桑桑，只低低道：“看好家。”随即转身，大步流星地跟上朝小树和司徒依兰，三个身影再次融入长安城灰暗、冰冷的雨幕。

雨，更大了。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石板上，碎裂成迷蒙的水雾。寒风卷着冰冷的湿气，抽打在脸上，刺骨生疼。

三道身影在雨巷中疾行，如同三支没入阴影的利箭。司徒依兰周身依旧滴水不沾，雨水在她身周三寸之处便悄然滑落，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墈\书_屋￠小_税/枉· .嶵?歆?彰.结¨哽`鑫?筷?

宁缺撑着伞，步伐沉稳得如同在雪原潜行的孤狼，眼神锐利，搜寻着黑暗中的杀机。朝小树走在最前，青衫早己湿透，紧贴着他挺拔如松的身躯，步履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与这风雨、这巷陌的脉搏融为一体。

目标——春风亭！

然而，就在那熟悉的亭角轮廓即将映入眼帘时，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骤然降临。远处市声、近处人语，所有属于长安城的鲜活声响，瞬间被掐灭。天地间只剩下单调、冰冷的哗哗雨声，敲打着每一寸紧绷的神经。

前方巷口，后方巷尾，两侧低矮的屋顶……一道道黑影如同从雨夜泥沼中爬出的恶鬼，无声无息地浮现、凝聚。

他们被彻底包围了。

不再是试探性的刺杀，而是精心编织的死亡罗网！人数之多，远超想象，黑压压一片，将不算宽阔的长巷塞得水泄不通。肃杀之气如同实质的铅块，沉沉压下，连滂沱的雨势似乎都被这冲天的杀气所慑，变得沉闷压抑。

巷口，一个身材魁梧、身披厚重蓑衣的老者负手而立，雨水顺着他花白鬓角淌下，满脸横肉间嵌着一双凶戾如鹰隼的眼睛。他身旁，簇拥着数十名手持钢刀、劲弩的精壮汉子，眼神嗜血。南城枭雄——蒙老爷！

但令人心头发寒的并非是他，而是他身侧那个穿着素白剑袍、身形瘦削如剑的中年男子。他怀抱一柄古朴连鞘长剑，面容冷峻如石刻，眼神淡漠得仿佛视数百杀气腾腾的人马如无物。

仅仅是站在那里，一股无形却锐利无匹的剑意便弥漫开来，竟将他周遭密集的雨丝无声地切割、推开，形成一片诡异的真空地带！此人是蒙老爷重金聘请而来的南晋剑阁高手，洞玄境剑修！

巷尾，一个身材矮胖、穿着锦缎袍子、面容和善的胖子笑眯眯地站着，手中两颗铁胆不疾不徐地转动。他身后，同样黑压压一片人马，眼神阴鸷如毒蛇。西城地头蛇——猫叔！

更令人绝望的是两侧屋顶，密密麻麻站满了持强弓劲弩的黑衣人。,x.i^a,n￠y￠u?b+o￠o·k+.·c\o?m·冰冷的箭镞在雨水中泛着幽蓝的寒光，如同无数毒蛇冰冷的复眼，死死锁定了巷中三人。

六百余人！杀机如网！

“朝小树！”蒙老爷破锣般的声音在雨夜中炸响，带着残忍的快意，“你这权贵豢养的恶犬，躲了这么久，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还有你带来的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小崽子，一并给老爷留下吧！”

猫叔依旧笑眯眯，声音却阴冷得如同毒蛇吐信：“朝帮主，风光了一辈子，也该歇歇了。长安城这潭浑水，您这条过江龙，怕是翻不了身喽！”

朝小树停下脚步，雨水顺着他清癯的面颊滑落。他缓缓扫视着西周如林的刀兵，脸上不见丝毫恐惧，只有一丝淡淡的、近乎悲悯的嘲讽。他轻轻掸了掸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