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登山（2/3）

同进入这最终的炼狱！他要在这无人得见的幻境最深处，以绝对强大的精神意志，将这个废物彻底碾碎成齑粉！让他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痛苦，都化为一场彻头彻尾、徒劳无功的笑话！

时间在隆庆冰冷如霜的注视中缓慢流淌。宁缺的身影在下方浓雾中时隐时现，每一次从白障中挣扎而出，都离木门更近一分，身上的血迹也愈发刺目惊心。终于，他几乎是爬着，带着一身浓重的血腥与泥土气息，狼狈不堪地扑倒在木门前的石阶上，用尽最后力气，才堪堪够到了那冰冷的门槛。

他艰难地抬起头，汗水、血水、泥污混合着糊满了脸庞，唯有那双眼睛，依旧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毫无畏惧地迎向隆庆那俯视的、如同看待尘埃草芥般的目光。

隆庆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却蕴含着残忍快意的弧度：“倒是有几分蟑螂般的韧劲。可惜，废物终究是废物。就让你在绝望中彻底认清现实吧。”他不再施舍半分目光，决然转身，一步踏入了那片翻滚的乳白色幻雾之中，身影瞬间被吞噬无踪。

木门重新关闭，依旧是“君子不”三字填空。

宁缺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他望着那紧闭的木门和石头上的字迹，眼神锐利如刀。他猛地低头，狠狠咬破了自己的手掌，让滚烫的鲜血涌出，随即决绝地将血淋淋的手掌按在那“不”字之后！

血印落处，“君子不器”！

木门，无声开启！

门内，是吞噬了隆庆的、翻滚不息的诡异浓雾。宁缺眼中爆发出孤狼般的精光！没有丝毫犹豫，他用尽残存的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将自己的身体撞进了那片浓雾之中！

幻阵之内，无人知晓他们经历了怎样的心魔炼狱。唯有夫子了然，而司徒依兰，心中默念着那唯一的破局箴言——坚守本心。

幻阵之外，后山崖畔的亭阁中。

司徒依兰与诸位师兄师姐的目光穿透云雾，紧紧锁定着那扇古朴木门和其后翻滚如沸的浓雾。时间仿佛凝固，唯有山风呜咽。

“隆庆进去了。”七师姐木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指尖无意识地捻动着虚空中一缕无形的雾气丝线。

“宁缺也进去了。”三师姐余帘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如同深潭。

所有人都明白，幻阵才是最终的熔炉。修为强横如隆庆，未必能最快斩断心魔枷锁。意志坚韧如宁缺，也未必能在无孔不入的幻象侵蚀中守住灵台清明。

突然！

那翻滚的、粘稠如乳浆的浓雾边缘，毫无征兆地剧烈波动起来！

一个身影，踉跄着，如同挣脱了无形的茧缚，艰难无比地从浓雾中挣扎而出！

是宁缺！

他浑身依旧沾满凝固的血污和泥泞，脸色苍白如金纸，眼神空洞而疲惫，仿佛经历了千年炼狱的折磨。但他的脊梁，却挺得笔首，如同不屈的标枪！

他摊开的掌心，似乎还残留着某种无形却坚定的烙印。他就这样，一步，一步，每一步都重若千钧，却又无比坚定地，走出了那片吞噬一切的幻雾范围，踏上了后山真实而坚实的土地！久违的阳光穿透云隙，洒落在他身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微弱暖意。

几乎就在宁缺踏出幻阵，身影沐浴在阳光下的同一刹那！

“不——！凭什么！！”

一声充满了惊怒、屈辱、难以置信到极点的野兽般嘶吼，猛地从浓雾最深处炸裂开来！那声音扭曲变形，饱含着摧毁一切的疯狂！

紧接着，浓雾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沸水，剧烈翻滚爆裂！隆庆皇子的身影猛地从中冲出！他那身雪白的神袍依旧纤尘不染，但那张俊美无瑕的脸上，此刻却布满了狰狞的扭曲！他的眼神狂乱涣散，带着深陷幻境未能挣脱的迷茫与滔天的、足以焚毁理智的愤怒，死死地钉在前方那个摇摇欲坠、却比他先一步站在阳光下的背影上！

他无法理解！他不能接受！他明明修为更高！意志更强！他甚至在幻境中斩断了最深的羁绊——花痴陆晨迦！他理应轻松碾压！为什么……为什么这个蝼蚁！这个他从未正眼瞧过的废物！竟然……竟然比他先出来了？！这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一定是幻境！一定是！

隆庆的嘶吼在寂静的后山显得格外凄厉刺耳。他冲出的姿态，充满了精神濒临崩溃的癫狂与气急败坏的失态，与宁缺那沉默却如磐石般屹立的背影，形成了天地间最残酷、最讽刺的对比。

整个后山，万籁俱寂。

翻滚的云雾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

唯有隆庆粗重混乱、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和宁缺那脱力却依旧不肯弯折的脊梁，无声地诉说着幻阵深处那场惊心动魄的较量。

亭阁中，司徒依兰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激动与震撼！她几乎没有任何思考，身影己如一道轻烟，瞬间掠出亭阁！

与此同时，二师兄君陌那严肃方正的身影、三师姐余帘清冷的身姿、七师姐木柚……书院二层楼所有的师兄师姐，如同心有灵犀，齐齐现身于宁缺身前！

他们的目光，复杂地扫过那个倒在血泊泥泞中、气息微弱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