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温情（2/2）

临时避风的地方就太好了，非要感谢我，就把刚打到的兔子给了我两只。”她麻利地将兔子串好，架在火上烤起来。

火焰舔舐着兔肉，油脂滴落，发出滋滋的悦耳声响，浓郁的肉香渐渐弥漫开来。两人围坐在火堆旁，跳跃的火光映照着她们的脸庞。

司徒依兰转动着烤架，笑着说起刚才荒人笨拙模仿切冰砖差点掉河里的趣事。叶红鱼安静地听着，偶尔嘴角也会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应和一两句。昨夜的惊惧、屈辱、崩溃仿佛被这晨光和肉香冲淡，一种奇异的、暂时休战的宁静笼罩着她们。

荒原的清晨，寒风依旧，但冰屋旁跳跃的篝火和烤肉的香气，却带来了一丝人间烟火的暖意。两只雪兔在火焰中渐渐变得金黄焦香。

叶红鱼默默地坐到火堆旁，看着司徒依兰专注翻烤兔子的侧脸。晨光勾勒着她英气的轮廓，火光映照着她明亮的眼眸。很难想象，就是这个不久前还“欺负”她、又背着她走出绝境、还造了这神奇冰屋的女子。

“喂，道痴，发什么呆？你的兔子快好了！”司徒依兰笑着将一串烤得金黄流油的兔子递到她面前。

叶红鱼接过，小口咬了一下，外焦里嫩，味道竟出乎意料的好。她看着司徒依兰也大快朵颐的样子，冰封般的唇角，似乎也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

两人围着温暖的篝火，吃着香喷喷的烤兔肉，偶尔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上几句。荒原凛冽的寒风被冰屋挡在外面，火光跳跃，映照着两张年轻的脸庞。昨夜的生死搏杀、恩怨纠缠，仿佛都暂时被这荒原清晨的烟火气冲淡了些许。

新的一天，在这片苍茫的雪原上，悄然开始。

寒风如刀，切割着茫茫雪原。司徒依兰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着，背上叶红鱼的重量早己熟悉，甚至带着一丝微妙的温度。叶红鱼的伤势确实好了许多，偶尔能自己走一段，但在这积雪深厚、前路不明的荒原，大部分时间仍需司徒依兰背负。

“歇会儿吧。”叶红鱼清冷的声音在司徒依兰耳边响起，气息拂过她的颈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三天来，她们的速度不快。饿了，司徒依兰便如雪原上的孤狼，猎些小型雪兽；入夜，便以冰雪为砖，构筑起临时的冰屋，在呼啸的风声中分享着篝火的微光与沉默。

司徒依兰能感觉到，一层无形的坚冰在两人之间悄然融化。

叶红鱼依旧寡言，眉宇间凝结着西陵特有的高傲与疏离，但那份冰冷外壳下的东西，司徒依兰渐渐触碰到了一些——也许是冰屋中递来烤得恰到好处的肉块时指尖的短暂停留，也许是司徒依兰疲惫时，叶红鱼默不作声将身体重心调整得更易于背负的细微动作。

那是一种被深深隐藏的、近乎笨拙的柔情，在这片隔绝人世的荒原上，显得格外珍贵。

地图在风雪中早己失去意义。远远望见荒人部落升起的稀薄炊烟时，司徒依兰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绕行。叶红鱼的身份，裁决司的道痴，在荒人眼中无异于最醒目的靶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然而，这雪白的世界仿佛一个巨大的迷宫。绕行两日后，她们绝望地发现，熟悉的参照物消失殆尽，天地间只剩下单调的苍白与呼啸的风声。

迷路了。

司徒依兰停下脚步，环顾西周，眉头紧锁。叶红鱼伏在她背上，气息平静，但司徒依兰能感觉到她身体微微的紧绷。

就在两人望着无边无际的雪白，一筹莫展之际，一个清脆如铃、带着浓重荒原口音的声音穿透风雪传来：

“司徒姐姐？！”

司徒依兰猛地抬头，只见远处雪坡上，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兴奋地挥手跳跃。有些脏旧的皮袄，蓬松的兽尾帽子，腰间别着几乎与她等高的血色大弯刀——不是唐小棠又是谁？

“小棠！”司徒依兰心中一喜，仿佛在绝境中看到了一束光。她加快脚步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