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缘由（2/2）

况，如果一定要她在宁缺和卫光明之间选一个的话，……”

君陌没有说下去，但司徒依兰完全明白。那个瘦瘦小小、眼里只有宁缺的小侍女，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帮自己的少爷打赢这一架。

君陌的声音带上了一种近乎神迹降临般的凝重，“桑桑的身体里，毫无预兆地爆发出了……足以照亮整个长安城的、纯粹到极致的光明！”

司徒依兰眼前仿佛重现了昨夜那撕裂黑暗的炽白强光！那光，惊醒了沉睡的朱雀，引来了震动帝都的怒鸣！

“宁缺也在绝境中，爆发出了超越极限的一击！”君陌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赏，“那一击，凝聚了他所有的愤怒、仇恨、不甘和想要守护的意志，是他修行至今最强的一击！”

司徒依兰屏住了呼吸。

“然而，”君陌缓缓摇头，声音恢复了沉静，“就算是这样的搏命一击，也伤不到境界通玄的卫光明分毫。”

司徒依兰的心再次沉入谷底。

“但这一击，却耗尽了桑桑。”君陌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强光褪去，异变突生！桑桑的身体……竟然开始不受控制地弥漫出丝丝缕缕……冰冷、死寂、仿佛能冻僵灵魂的……黑气！”

黑气？！司徒依兰浑身剧震！回想起刚才看到的黑气那冻结一切的气息让她至今心有余悸！这和那纯粹的光明形成了多么刺眼又诡异的对比！

难以想象这两股截然相反的气息会出现在同一人身上。

事实上当卫光明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震惊丝毫不比司徒依兰低上半分，他脸色剧变！像是看到了世间最恐怖、最颠覆他一生信念的东西！那一刻，他眼中所有的挣扎、所有的杀意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近乎绝望的了悟和……决绝！

“没有丝毫犹豫，”君陌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悲壮的敬意，“他放弃了所有防御，放弃了自身的存在，将体内浩瀚磅礴、代表着人间最纯净光明的昊天神辉，毫无保留地、疯狂地灌注进桑桑体内！他是在对抗那诡异的黑气，更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本源去救她！”

最终……神辉燃尽，光明大神官，这位执着于抹杀“冥王之子”的老人，却为了救下他认定的“冥王之子”身边的小侍女，化作了天地间最纯粹的光点，彻底消散。

讲述结束。药圃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夜风吹过枯枝的呜咽。浓重的药香和血腥气混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过了很久，李慢慢才发出一声悠长而复杂的叹息。他望着长安城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夜色，看到了更深远的地方。

“当年在荒原，”大师兄温和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洞悉世事的平静，“我也看到了天空中的那抹黑影并在冥冥之中，感觉到过那丝……被叫做‘黑夜’的气息。”

司徒依兰和君陌同时看向他。

李慢慢的目光清澈而坚定，如同亘古不变的星辰：“但是，我从不相信宁缺会是什么冥王之子。”

司徒依兰抬头望向天际。长安城上空残留的最后一丝神辉波动终于彻底消散，墨蓝的夜幕重新笼罩下来。星星稀疏，东方天际，己经隐隐透出一线极淡、极微弱、却无比坚韧的……鱼肚白。

黑夜终将过去。可是，桑桑体内那冰冷的黑气，卫光明临死前那惊骇的眼神，还有大师兄口中那曾被感知的“黑夜”……这一切，难道只是心魔吗？

司徒依兰裹紧了身上的外袍，只觉得这书院后山黎明前的寒冷，比任何时候都要刺骨，都要……深不见底。

宁缺或许真的不是冥王之子，但桑桑绝对是有问题，司徒依兰不经意的扫过大师兄的眼眸，在那眼底深处发现一丝凝重。

大师兄似乎发现了什么！？

此时大师兄的目光也落在司徒依兰身上：“小师妹，墨池苑弟子是我和小师弟邀请至长安的，本想让宁缺带莫山主在长安好好逛逛，如今发生这样的事一时半会小师弟怕是起不来了，明天你去国宾馆带莫山主来二层楼看看，你们都是女子交往起来也方便些。”

君陌扭头看了一眼李慢慢却也并没有阻拦。

司徒依兰本能觉得大师兄另有深意不过她并没有多问，拱手行礼：“好的，大师兄，我明日一定带莫山主来二层楼好好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