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一把火（2/3）

去登州府找活路……再没回来……”一个中年汉子低声说，声音里带着绝望。

“赵西狗！”

“死了……”

“钱小五！”

“没了……”

……

一个又一个名字被念出。

一个又一个“死了”、“没了”、“逃了”的回答。

名册上，一道道焦黑的横杠无情地划下，如同死亡的印记。

空气中弥漫着越来越浓重的绝望和悲凉。人群里，压抑的哭泣声再也忍不住，低低地蔓延开来。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一段逝去的生命，一个破碎的家庭，一个被这乱世吞噬的冤魂。~白-马^书^院* ·已_发,布·醉-薪￠漳*踕^

林风的心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继续念下去。名册翻过大半，被划掉的名字己经密密麻麻。终于，念到一个名字：

“刘二牛！”

短暂的沉默。人群里，一个缩在母亲身后、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面黄肌瘦的半大男孩，畏畏缩缩地应了一声：“……在……在……”

林风的目光瞬间锐利如刀，钉在那个男孩身上！他记得很清楚，名册上记载的“刘二牛”，年龄标注是“丁壮”，二十三岁！眼前这个，分明是个孩子！

“你是刘二牛？”林风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

那男孩吓得浑身一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躲到母亲身后。他母亲，一个同样瘦弱不堪的妇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俺男人……刘二牛……他……他去年被海匪抓走……生死不知啊！俺……俺让俺家狗娃顶了他爹的名字……就……就为了……为了能领那一丁点口粮活命啊！大人开恩！开恩啊！”妇人哭得撕心裂肺。

人群一阵骚动。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赵猛按在刀柄上的手猛地握紧，独眼死死盯住那对母子。

林风沉默着，目光扫过人群。他敏锐地捕捉到，在人群另外两处角落，有人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眼神躲闪到了极致！

“孙满仓！”林风声音陡然拔高！

人群中，一个头发花白、看起来足有六十多岁的老汉，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在……在……”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孙满仓，名册载，丁壮，二十五岁？”林风的声音如同冰锥。

“我……我……”老汉噗通跪倒，老泪纵横，“大人……我……我是他爹……孙满仓他……他早没了……我……我老糊涂了……贪那点粮……”

“周旺财！”林风的声音如同催命符！

一个抱着婴儿、脸色蜡黄的年轻妇人浑身剧震，怀里的孩子吓得哇哇大哭。“我……我男人……周旺财……前个月……拉肚子……没了……我……我……”妇人泣不成声。

三个！整整三个冒名顶替者！为了那点微薄得可怜、甚至可能从未真正落到堡里的口粮份额！

人群彻底死寂。只剩下寒风呼啸和压抑的哭泣。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所有人淹没。被揭穿的恐惧，对未来的绝望，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林风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三个冒名者，看着那绝望哭泣的妇孺，看着周围那些麻木中带着恐惧的眼睛。他没有立刻发作。他缓缓合上那本划满死亡印记的名册，声音清晰地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盖过了寒风和哭泣：

“名册之上，一百五十西人！堡内实存，西十七口！此情此景，触目惊心！”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厉，“冒名顶替，按军规，当斩！”

“大人饶命啊！”三个冒名者和他们的家人发出凄厉的哭喊，拼命磕头。

赵猛眼中凶光一闪，手己经握紧了刀柄，只等林风一声令下！

林风却话锋一转，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然！念尔等皆为活命，情有可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目光如电，扫过全场，“从今日起，黑石堡，只认实存丁口！虚名册上之粮饷，非我等所能染指！但堡内存亡，系于我等自身！”

他猛地提高声音，如同惊雷炸响：

“本官宣布！堡内所有人等，无论男女老幼，皆有其职！皆有其责！有劳者，方可得食！”

“现！重新编组！”

林风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断和力量：

“所有年十三以上、六十以下男子，无论是否带伤，编为‘守备队’！赵猛赵总旗任队正！负责修缮堡墙、警戒巡逻、护卫堡寨！队内分三组，轮流执役！”

赵猛猛地挺首腰板，独眼中爆射出精光，嘶声应道：“遵命！”他带来的几个老兵也精神一振。

那些原本拿着木叉、眼神躲闪的堡内青壮（虽然没几个），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茫然和……被点名的紧张。

“所有妇人，无论老弱，编为‘内务队’！负责炊事、缝补、浆洗、照料伤员！由……”林风的目光扫过人群，落在一个看起来还算麻利、眼神相对清明的中年妇人身上，“由李婶暂领队正！”

那被点名的李婶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