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水龙钻鸣与悬壶归（1/4）

军工坊的喧嚣，己成了黑石堡新的脉搏，日夜不息。?2`8_l\u`._n`e′t￠那“哐当！哐当！”的锻打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密集、更加狂野，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吞噬铁料的节奏。六棱铁棒的粗坯在烈火与重锤下艰难成型，一块块棱角分明的铁疙瘩堆在角落，如同沉默的士兵，等待着钻头的洗礼。

而真正牵动所有人心弦的，是角落里那个特殊的钻架。昨夜那根初具雏形、带着两道螺旋凹槽的麻花钻头，己被老匠人用最硬的精钢料重新打磨、淬火，螺旋槽更深、更光滑，闪烁着幽冷的寒光。此刻，它正被一个壮硕的学徒用尽全身力气摇动着钻柄，死死顶在一根新锻好的六棱铁棒端面。

“滋……滋嘎……滋……”

不再是单调刺耳的刮擦，而是带着一种沉闷、吃力的啃噬声。麻花钻头缓慢却坚定地旋转着，艰难地向着坚硬的铁棒内部挺进。最令人振奋的景象出现了：随着钻头的旋转，深灰色的、卷曲的铁屑，正沿着那两道光滑的螺旋凹槽，如同被无形之手梳理着，源源不断地、持续地从钻孔深处被推送出来！它们堆积在钻架下方的铁盘里，形成一小撮一小撮，带着金属特有的光泽。

虽然速度依旧缓慢得令人心焦，钻杆每推进一丝都需要学徒付出巨大的力量，但这持续排出的铁屑，如同黑暗隧道尽头清晰可见的光点，牢牢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王木生像一尊铁铸的雕像，死死钉在钻架旁。他布满血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旋转的钻头，盯着那不断涌出的铁屑。汗水顺着他古铜色的脸颊流下，在下巴处汇聚，滴落在滚烫的铁砧旁，瞬间蒸腾。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根炭笔，旁边一块磨平的石板上，密密麻麻画满了“正”字和长短不一的刻痕，记录着每一次钻深和所需的时间。

“加把劲！稳住了！”王木生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对着摇钻的学徒吼道，“别晃！看准了进！对！就这样！深了！又深了半分！”他猛地低头，在石板上重重划下一道新的刻痕，又迅速在旁边写下一个时间标记。

整个工坊的噪音似乎都围绕着这个钻架在运转。拉风箱的汉子鼓足了力气，让炉火更旺；锻打六棱棒的铁匠落锤更准、更狠，力求铁棒更坚实均匀；就连负责磨制备用麻花钻头的老匠人，手上的动作也带上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韵律感，每一次凿刻都充满希望。空气中弥漫着铁腥、汗味、焦炭味，更弥漫着一种浓烈的、名为“功勋”的渴望！

“王匠头！算出来了！算出来了！”一个识字的年轻工匠挤过来，声音激动得发颤，手里捏着一张写满潦草数字的粗纸，“比…比用旧法手摇钻首杆，钻通同样粗细长短的铁管…时间…时间缩短了整整三成！三成啊！”

“三成？！”王木生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珠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光芒！他劈手夺过那张纸，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死死盯着上面的数字。没错！虽然麻花钻加上六棱铁棒起始点的稳固，钻通这根铁棒所需的总时间，竟然真的比以往钻一根同样尺寸、但材质远不如六棱铁棒均匀的卷制铁管，缩短了接近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赏银五两！“匠师”衔！

巨大的狂喜如同电流瞬间窜遍全身，让王木生这个铁打的汉子都忍不住晃了一下。¨狐¨恋^雯`茓+ `嶵,欣~章?踕\耕?辛+筷*他猛地抬头，看向那个还在奋力摇钻、累得满头大汗的壮硕学徒，又看向周围无数双聚焦在此、充满期盼的眼睛。

“听见了吗？！三成！三成！”王木生挥舞着那张粗纸，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因为激动而劈叉，“大人说的法子，成了！麻花钻配六棱铁棒，成了！赏格的第一条，我们够着了！够着了！”

“嗷——！”

“成了！真的成了！”

“王匠头！我们成了！”

短暂的死寂后，整个军工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狂吼！年轻工匠们激动得跳了起来，相互拥抱捶打。老匠们浑浊的眼中涌出热泪，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那负责摇钻的壮硕学徒，更是激动得一声怪叫，差点把钻柄摇脱手！

王木生胸膛剧烈起伏，看着那还在缓慢旋转、持续带出铁屑的麻花钻头，眼中燃烧着更炽烈的火焰！三成只是开始！缩短一半！十两银子！“大匠”衔！双倍薪俸！他猛地转向那个负责打磨麻花钻的老匠人，声音如同喷发的火山：“老张头！听见了吗？！三成了！但这螺旋槽还不够深！不够光！钻头还不够硬！给老子继续磨！用最好的钢！最细的锉！给老子往死里磨！让它更快！更利！老子要十两！老子要‘大匠’！”

“是！匠头！拼了老命也给您磨出来！”老张头激动得胡子都在抖，抓起那块精钢料和锉刀，转身扑向他的工作台，眼神专注得如同朝圣。

“还有！”王木生红着眼，扫视全场，“水力！大人说了，水力！靠人摇，累死也快不到哪里去！给老子想！怎么用水力来转这钻头！谁有好点子，立刻报上来！五十两！‘大匠’！功勋碑！就在眼前！” 功勋令第二条的巨大诱惑，如同最烈的燃料，瞬间将刚刚因第一条达成而沸腾的气氛，推向了更加癫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