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回堡分封，暗流涌动（1/3）

黑石堡那历经战火、布满裂痕和烟熏火燎痕迹的堡墙，终于在视野的尽头浮现。-优*品~暁?说^徃′ ·埂,辛^最!快¨夕阳的余晖给它涂抹上一层悲壮而沉重的金色，如同一位遍体鳞伤、却依旧倔强挺立的老兵。堡门洞开，留守的老弱妇孺早己闻讯涌出，他们伸长脖子，在官道的烟尘中拼命搜寻着亲人的身影。

当林风率领的队伍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时，堡门前死一般的寂静被瞬间打破，随即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与绝望的呼唤。

队伍，己不能称之为凯旋之师。

稀稀拉拉，不足百人。人人如同从血池地狱里捞出，残破的甲胄被暗红发黑的血浆和泥泞紧紧包裹，辨不出原本的颜色。他们互相搀扶，步履蹒跚，每一步都踏在沉重的绝望之上。担架上抬着伤重难行的袍泽，断断续续的呻吟和压抑的痛哼如同钝锯，切割着所有人的神经。而队伍后方，那望不到尽头、缓慢蠕动着的庞大流民群，如同灰色的、饥饿的潮水，沉默地尾随而至，带来一股令人窒息的、混杂着汗臭、污秽和绝望的气息。

堡墙上下的哭声骤然拔高，汇成一片悲恸的海洋。认出了亲人尸骸的妇人扑倒在担架旁，哭得昏死过去。白发老翁拄着拐杖，浑浊的老泪沿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滚落。孩子们茫然地看着这一切，被巨大的恐惧攥紧了心脏。

林风坐在马背上，肩头的伤口在颠簸中传来钻心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他挺首脊梁，目光扫过堡墙上那些哭嚎的面孔，扫过堡门前堆积的、用草席和白布覆盖的阵亡者遗体，最后落在身后那片黑压压、眼神麻木的流民潮上。五万！朱大典轻飘飘一句话，却如同五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了他，压在了这刚刚流尽了鲜血的黑石堡身上。

他没有下马，只是勒住缰绳，嘶哑的声音穿透悲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

“开堡门！”

“所有阵亡将士，收敛入殓！清点名录，造册上报！抚恤银，抚衙己允诺按最高例发放！”

“伤者，立刻抬入堡内，医官全力救治！”

“流民！”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铁石般的决断，“以户为单位，登记造册！老弱妇孺，暂入堡内空置房舍！青壮男丁，由辅兵营统领，即刻在堡外开阔地，伐木割草，搭建窝棚！周文博！”

“属下在！”周文博脸上翻卷的伤口让他说话有些含糊，但眼神依旧沉静。

“堡内所有存粮，除伤兵和老弱必需口粮外，余者全部拿出！熬成稀粥！堡外设粥棚！告诉他们，”林风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那些流民麻木中透出贪婪的眼睛，“想活命，就得干活！开荒、筑墙、修堡！以工代赈！敢有哄抢、作乱者，杀无赦！”

命令一条条掷地有声，冷酷而高效，强行将巨大的悲恸和混乱纳入轨道。^白,马`书.院/ ￠耕~歆·醉*全?堡门内外，在短暂的停滞和更深的绝望后，开始按照这冰冷的指令艰难地运转起来。哭声依旧，但掺杂了搬运尸体的号子、伤者的呻吟、流民被驱赶的嘈杂和稀粥在锅中翻滚的咕嘟声。

次日清晨，黑石堡议事厅。

厅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血腥气，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残存的军官们肃立堂下。张铁柱拄着那柄布满崩口的陌刀，胸口缠着厚厚的布带，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杂音，脸色却如岩石般刚硬。二虎吊着胳膊，脸上那道箭创依旧狰狞。李石头沉默地站在张铁柱身后，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堂内。周文博脸上裹着布条，只露出一双布满血丝却依旧冷静的眼睛。王彪、李军、王猛、葛青言、王木生、高泽、严富、杜文龙、于世虎……这些跟随林风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悍卒，此刻人人带伤，甲胄未卸，站姿却依旧挺拔如枪。只是那眼神深处，除了尚未褪尽的杀意，更添了几分沉重和迷茫。

堂上，林风换上了一身相对干净的旧皮甲，肩头的伤处被厚厚包扎，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眼睛，却比昨日更加锐利，如同淬了火的寒冰。他面前，摊开着两份名册：一份是黑石营阵亡将士那厚厚一叠、墨迹尚新的名录；另一份，则是原王德发千户麾下幸存军官的名册。

厅内落针可闻，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林风的目光缓缓扫过堂下每一个浴血余生的面孔，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敲在众人心上：

“野狐岭血战，我黑石营将士，十去其九！忠勇之魂，血染山河！此仇，此恨，刻骨铭心！”

他顿了顿，一股浓烈的悲怆和肃杀之气在厅内弥漫开来。

“然，血仇需血偿，更需薪火相传！堡不可一日无将，军不可一日无主！今日，擢升有功将士，重整旗鼓，抚恤英烈，告慰忠魂！”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张铁柱！”

“在！”张铁柱猛地踏前一步，陌刀顿地，声如洪钟。

“临阵斩将，所向披靡，勇冠三军！擢升为黑石堡副千户！辅佐本官，统辖军务！”

“末将领命！万死不辞！”张铁柱抱拳，甲叶铿锵，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李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