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身在地狱哪敢祈求光明（1/2）

日子像村口那条河，不紧不慢地淌着。·l￠o·o′k¨s*w+.!c-o′m,程默每天按时上下班，处理卫生院的琐事，傍晚接程宝回家，日子看似平静，只有他自己知道，水面下藏着怎样的暗流。

他手机里有两个县医院的工作群，自从五一过后，就彻底沉寂了。往日里总有人分享病例、闲聊家常，连年轻护士们爱发的朋友圈，也全都停更了，像被按下了静音键。程默偶尔点开，看着那片灰色的对话框，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又默默退出——他知道，这沉默背后，是赵明辉一家的变故投下的阴影，人人自危，谁也不敢多言。

程宝对这一切毫无察觉，只是思念像野草般疯长。早上送她去幼儿园，她会拽着程默的衣角问：“爸爸，外婆做的马蹄糕，什么时候才能再吃到呀？”晚上讲故事时，她会突然抬头：“妈妈是不是还在出差？她的电话怎么打不通呀？”

程默每次都找理由搪塞。“外婆最近忙，等有空了就给你做。”“妈妈去的地方信号不好，等她回来，一定给宝打电话。”可看着女儿眼里的疑惑越来越深，他心里清楚，这层窗户纸快包不住了。

他翻了翻桌上的日历，红笔圈住的日期越来越近——离离婚冷静期结束，只剩一周了。他对着日历看了很久，指尖在“县”字上重重敲了敲。必须离开这里，带着程宝离开这个县，去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只有离开了，才能真正跟程宝坦白离婚的事，才能让她慢慢接受没有妈妈的日子。

更重要的是，只有离开，才是安全的。

这个念头在他心里盘桓了很久，像颗种子发了芽。而在离开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或者说，要解决一个人。

程默走到窗边，望着卫生院对面的幼儿园。程宝正在操场上追着蝴蝶跑，笑得像颗小太阳。·鸿_特!小^税-王^ !已.发*布!醉`薪-章.节_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屏幕暗着，映出他平静无波的脸。

有些债，总得有人讨。有些祸根，必须亲手拔掉，才能让身边的人真正安稳。他深吸一口气，指尖在手机壳上摩挲着，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

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程宝的笑脸上，也落在程默紧握的拳头上。

———

又过了几天，时间来到了星期一的早晨，阳光把兰亭镇的街道晒得暖洋洋的。程默送程宝到幼儿园门口，看着女儿背着小书包跑进教室，才转身往卫生院走。

卫生院里很清静，最近天气好，镇上的小病小痛少了许多，门诊室里空荡荡的。程默换上白大褂，刚坐下整理病历，就有同事笑着打招呼：“程院长早啊。”

他点头应着，目光扫过走廊。镇上就这么大，他把程宝安顿到镇幼儿园的事，早就在卫生院传开了。

大家都是过来人，看在眼里——好好的县城不待，把孩子转到镇上读书，多半是家里出了变故。有人猜是夫妻吵架，有人隐约猜到是离婚，可谁也没敢当面问，见了程默都只捡轻松的话说。

“程院长，您家程宝真乖，昨天我在幼儿园门口看到她，还跟我打招呼呢。”药房的大姐路过门诊室，笑着搭话。

“小孩子怕生，慢慢就熟了。”程默应道，手里翻着病历本。

一上午，几个新来的年轻护士借着送文件、问工作的由头，总往门诊室跑。一个递来刚泡好的茶：“程院长，您喝口水。”

一个拿着报表进来：“院长，这个签字您看一下。”说话时，眼神总带着点怯生生的打量，脸上泛着红晕。

程默心里明镜似的。-我`地,书¨城_ ′耕+欣.蕞`哙+30多岁的卫生院院长，在小镇上算得上年轻有为，工资稳定而且高，如今又成了单身，在不少人眼里确实是“香饽饽”。可他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每次都客气地接过东西，几句话就把人打发走。

快到不在时，王天云凑过来，压低声音：“院长，张护士刚才还问我，您晚上有空没，想请您吃个饭呢……”

程默头也没抬：“让她好好上班，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王天云“哦”了一声，没敢再多说。他看着程默专注的侧脸，总觉得院长这阵子虽然表面平静，身上却像裹着层冰，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程默处理完最后一份病历，抬头望了望窗外。幼儿园的方向传来孩子们的嬉笑声，他知道，程宝此刻大概正在午休。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离计划的日子又近了一天。那些若有似无的搭讪、背后的议论，对他来说都像过眼云烟，心里只装着两件事：带程宝离开，以及，解决那个必须解决的人。

中午饭点，卫生院的食堂飘出饭菜香。程默刚整理好门诊记录，张护士就端着一个餐盘走进来，手里还攥着两瓶橙汁，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

“程院长，给。”她把餐盘往桌上一放，里面是两荤一素，比食堂的标配丰盛些。

程默皱了皱眉，刚要开口说“不用这么麻烦”，张护士己经摆了摆手：“别自作多情，这份不是给你的。”她晃了晃手里的饮料，“我等下去对面幼儿园，给程宝送去，小孩子估计爱喝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