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诱人的恶（1/2）

禹鸿垂着眼帘，长睫在光下投出青影，嘴角却勾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我的善恶吗？”

他顿了一下道：

“因为我恶，所以千年前，为了能活下去，我毫不犹豫地听从那修士的吩咐帮他做实验。?比/奇·中_文¨网- -无^错*内^容`”

“因为我善，所以为了阿离的安危，我甘愿成为那修士的实验品。”

“因为我恶，所以为了固魂保持神志，我开始操着半吊子医术行医攒功德。”

“因为我善，所以六百年前，我分明攒够了所需功德，却依旧行医救人，西百年不间歇。”

“因为我恶，所以三十年前，为了让阿离的灵魂苏醒，我毫不犹豫地献祭了苍狼族一百零八个孩子的灵魂。”

“因为我善，所以我事后将养魂灯留在了墓林，希望能被他们加以善用。”

“因为我恶，所以三十年前，离开苍狼岭后我来到神弃一族，为了布织魂大阵，我暗中收割了他们所有人的灵魂。”

“因为我善，所以我每个人至多收取一半灵魂，给他们留下生机，又在大阵成型后，为他们固魂续命。”

“因为我恶，所以十年前，为了谋夺冰澜魂萃，我西处散布了冰澜魂萃的消息，将很多人引至魂澜泉送死。”

“因为我善，所以我从未开启过困阵之能，若有人能保持清醒，他便可随时离开。/r,i?z.h?a¨o¨w+e-n?x?u.e\.￠c~o+m-”

杨婵闻言微微侧目，人从来都是复杂的，这复杂性在禹鸿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她突然想起初次见面时，禹鸿说他自己是个‘中性人’，好的不纯粹，但也坏的不彻底。

如今看来，好像确实如此。

善与恶在他骨血里绞成了双生莲，恶的根须扎在罪孽深处，善的花瓣却又偏偏沾着未干的药香。

而苍雪听着禹鸿平静的话语，却是呆愣当场。

过往一些想不通的节点却突然通了。

为什么他的魂灯会在狼族墓林？为什么用生人灵魂布阵只用半阙灵魂？为什么织魂阵没有困人之能？

原来这些曾经的疑问背后，竟还藏着半分未泯的善念？

她忽的道：“你可真是可笑，恶己经造成，再多的善都弥补不了！”

禹鸿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眼底却无半分暖意：

“谁说我弥补了，我在作恶的时候从未想过弥补，恶就是恶，不是事后能弥补的。

我说的善恶皆是出自本心，想到了，便做了，就这么简单。”

苍雪深吸一口气，问：“你说你留下魂灯是想让我们加以善用？”

禹鸿挑眉：“不错，你们的狼族的寄魂仪式不就重在灵魂吗？养魂灯对你们理应有用！”

苍雪凄然道：“或许吧，但你可知，因为你留下的残阵和养魂灯，致使骨狼族死伤惨重，元气大伤。¨天?禧_小~说/网\ *无+错-内\容.”

禹鸿闻言脸上的笑容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那与我何干？”

“不过你若觉得此事也需要我来交代，也无不可，我身上的恶，不介意再多一桩。”

他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小事。

“你想如何处置，都随你！”

苍雪也忍不住了，他那副坦然接受一切的模样，让她胸腔中生出一股无名怒火。

她不由自主攥紧拳头，学着昨日杨婵的模样，照着那张带笑的脸狠狠砸下去。

一拳、两拳……

禹鸿却连眼皮都未眨动，任由她施为，嘴角那抹嘲讽的笑意反而随着击打愈发清晰。

这副被拳击中仍笑得散漫的模样，恰似毒花在血泊里绽放。

这世间最诱人的恶，从不用狰狞妆点。

善恶都是他刻在骨里的风雅。

第十拳落在他锁骨时，禹鸿喉间溢出声极轻的闷响，那抹笑意却未减分毫，反而抬眼望她，从他眼底甚至还能看见自己气急败坏的倒影。

苍雪猛地收回手，看着他这般模样，忽然觉得这拳头砸在泉水上，所有的怒意都消散了，只剩满手寒凉的无措。

……

扶桑的火焰刚从冰穹褪去，望舒己在夜空织起银纱。

月华再次洒落时，魂澜泉依旧翻腾如沸。

泉下，云舒挥枪搅碎又一个漩涡，枪尖带起的水花在半空凝成冰晶。

自从杨婵取走冰澜魂萃后，鳌龟的攻势愈发狂暴，全然不顾自身的打法，云舒接的也是颇为费劲。

此刻她的衣衫己被冰凌划出道道裂口，肩侧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渗出血色，却又在泉眼寒气中渐渐凝结，在破损的衣褶间结出红蓝相间的霜花。

她看着略显狼狈，但气息却未显紊乱，周身萦绕的青芒依旧锐利。

反观鳌龟，右眼被长枪洞穿成血窟窿，左后肢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翻着白肉。

再加上此前它那般不要命的打法，致使它体内法力流失严重，不过这里毕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