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悲痛（1/2）

姜寰顺手接过，指腹上的血迹在雪白的宣纸上留下了一个血印，她对此毫不在意，目光一扫到纸上的内容便凝固了。!咸¨鱼+墈!书? +首~发^

经过一段长时间的沉默，她终于放声笑了起来。

“这确实是一件非凡之作啊......”

信纸的首页顶端，工整地写着一个名字。

——谢文暄。

月光洒在柳树梢头，天幕中点缀着几颗璀璨的星星，府中的灯火渐次点亮，微风拂过，地面上摇曳着斑驳的影子。

谢文暄身着一袭素净的白衣，衣着简单至极，乌黑的长发在背后垂落，仅用一根深蓝色的发带随意束成马尾，宛如一位风流倜傥的才子，悠然自得，淡泊宁静。

整个府邸已空无一人，只剩下他独自留守。

他已设法将其他人先行遣散。

在幽深的夜色中，姜寰从外面步入，她的脸上挂着微笑，却透着一股莫名的寒意。一进门，便看到谢文暄安详地坐在椅子上，似乎心情颇为愉悦。

她径自走到对面坐下，敬轩则站在她身后，默默地注视着。

“谢文暄，真没想到会是你，隐藏得真够深的。”

他并非谢文暄，也不是冒名顶替的谢文暄，而是来自大恒的萧承谨——大恒帝王的亲信。至今，他在西夏潜伏已有十余年。

姜寰只感到遗憾。

她年轻时曾短暂地对他怀有爱慕之情，并试图将他争取到自己的阵营中，但始终未能如愿。￠幻·想\姬/ \已.发+布_罪?歆/璋.截¨他始终保持着中立，不偏不倚，处事圆滑，姜寰并不打算对他采取杀戮。

然而，他竟是大恒的间谍。

姜寰并未提出任何问题，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突然，她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明白，她询问的并非西夏的谢文暄。

青年沉默了片刻，声音依旧冷冽。

“臣瑾。”

姜寰心中暗想，这名字比谢文暄要悦耳。

她轻轻敲了敲桌案：“你为大恒效力了十余年，如今皇帝却连救你都不肯，这又有何意义？不如加入我的阵营，我能够提供地位、财富、权力，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归顺吧，谢文暄，我并不想伤害你。”

谢文暄的眼神未有丝毫改变，忽然间，他露出了一抹微笑。

他来了，君王派遣众多使者，传递消息命他返回大恒。然而，谢文暄深知他们无法进入，整个西夏在姜寰苏醒之际已被封锁。即便大恒的人能够将他带走，那又如何呢？

他若被救回大恒，那些使者是否真的会用尸骨铺就一条生路给他？他的生命宝贵，其他人的生命亦同样珍贵。

谢文暄或许可以这样做，但臣瑾却不能。

臣瑾抬起头，目光清澈，面庞文雅如青竹。￠幻·想\姬/ \已.发+布_罪?歆/璋.截¨他轻轻动了动手指，那俊逸而突出的指骨在烛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动人。

“殿下，您已斩杀无数人。您高高在上，目睹边城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百姓甚至易子而食。您明知饥荒肆虐，百姓如牲畜般被买卖，人市中被切割的不是牲口，而是活生生的人。那些惨状，宛如人间炼狱。然而，您却放任都城沉溺于声色犬马之中，锦绣繁华之中，可有人听见那遥远的哀鸣？”

最终，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嘶哑。

他担任盐运使司运同知期间，走遍了许多地方。去年遭遇大荒，庄稼颗粒无收。他骑马经过，目睹百姓衣衫褴褛，蜷缩在墙角，眼神空洞而呆滞。尽管人们还活着，但那座城池仿佛已无生气，看不到一丝活力。

在一条巷口，一口大锅正冒着热气，散发出异常浓郁的肉香。臣瑾停下马，眉头紧皱，疑惑在饥荒之年怎会有肉汤。他刚想回头询问，却见一个面黄肌瘦的男子踉跄地走上前，一边喃喃地说着“对不起”，一边从锅中捞出些什么。

臣瑾目睹了一只孩子的手臂。

他从马上跌落，胃里翻江倒海，在那混乱的“对不起”声中呕吐不止，最终跪在地上，双眼通红。

与此同时，都城内正热闹非凡地筹备着皇帝的寿宴。臣瑾强忍内心的悲痛回到都城，参加寿宴时，目睹王公贵族们吃剩的丰盛菜肴被婢女埋入土中，当作花肥。

油光四溅，倒下的不是金银，而是百姓的血肉白骨。

这个王朝已经彻底腐朽。

姜寰沉默不语，心思难测，烛火摇曳中，外面急匆匆走来一人，俯身在姜寰耳边低语几句，姜寰一愣，嘴角微扬。

“你和那位长平侯韩澈交情甚笃，他甚至亲自来找我要人了。”

韩澈。

臣瑾的动作僵硬了，最终选择了沉默。

少年时的挚友，曾一起骑马穿越京城，望着满城的繁华，相约一起入朝为官，开拓辽阔的疆土，让八方来朝。

那时年少，春衫轻薄，骑马倚靠在斜桥上，满楼的红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