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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惩罚任何人，不能撇清任何责任。′新+完.本?神~站￠ -已~发¨布-最′新*章^节\

最后孤零零迎来人生终结的，只有徐宜耘自己。

“要不是阿觉陪着我，我大约早就发疯变成怨鬼了。我知道他为我杀人是错，可我默许了，因为我想和他在一起长相厮守，哪怕需要吃掉别人的灵魂。”

徐宜耘轻叹一声：“现在想来，如果我不封印地魂，恐怕也无法直面自己的卑鄙。明明想苟延残喘的是我，却靠着封锁神智变成傻子来逃避自我谴责，把道德的重担全都扔给了阿觉。他从前是个很善良的孩子，这些年孤零零的一个，没有人可以倾诉，想来心里也很痛苦。如果我没有自私地选择逃避现实，他至少还有个可以说话的人。”

“现在你来了，我的梦也该醒了。”

她珍惜地将魏天觉放在地上，从乾坤袋里摸出一床薄被盖在他身上。施颂真沉默地看着这一幕，她觉得徐宜耘大可直接把被子拉过魏天觉头顶盖住全脸，这样鬼道士也像个死人了，死人跟活鬼看上去还蛮般配的。~三\叶-屋/ ?已*发_布¨最\新\章^节¨

“阿觉总是把过错归结到自己身上，但他什么也没有做错。如果时间倒流再来一回，他也未必能做得更好，因为他已做完了他能做到的一切，我却没有。”

这些年徐宜耘无数次回顾从前，恰是已死之人不甘地回味那一点辛酸的往事。她后悔，如果当年没有轻率答应父母的请求，如果没有因为自卑将魏天觉拒之门外，如果不是为了跟父母较劲一心求死好让爹娘后悔，她是不是就可以好好活下去，和魏天觉一起逃离那座小城，从此江湖相伴浪迹天涯？

施颂真默然：“你想让我放过他？”

“吃下灵魂的是我，利用别人苟延残喘的也是我。阿觉还是个活人，如果不是为了我，如何会沦落到这个不人不鬼的境地？”徐宜耘站起身，“等我彻底消散，阿觉也没有炼化灵魂的必要，自然也不会再作恶。\求!书?帮_ ·最,新-章.节·更/新￠快^”

“这也难说。谁能猜到疯子以后会做什么？你觉得他离开你便不会再杀生，可我倒觉得他会变本加厉地报复旁人。何况即便他能金盆洗手，从前做过的虐债可不会因此一笔勾销。”施颂真否决了她的提议，“有资格决定他去留的不是我，而是冥界里的那位大人。”

“就没有任何变更的余地吗？”

“徐姑娘，我不是在跟你做生意，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施颂真凌空一指徐宜耘，又一指躺在地上的魏天觉，“你是恶鬼，我的任务就是杀了你，送你进冥界。而他的结局将由那位大人决定，我无权对你们的过往做出任何判断。”

“实在舍不得他的话，就把他叫起来道个别。我要动手了。”

赤霄剑灵在这一对情人身上已经浪费了太长时间，她在人间本就待不了多久，这次已然算破例。

徐宜耘缄默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你动手吧。”

施颂真困惑偏头：“不向他诀别吗？这是你们最后一面了。你不会到死都要在他面前装傻吧，就没有只言片语留给他？”

“亲眼看着我去死却不能阻止，他会发疯的。”恶鬼无奈地笑起来，“又有什么好说的？当初那些话没能说出口，现在不管说什么怎么说，都已经太迟了。”

“施姑娘，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心爱的人，只是想劝你一句。如果有，就不要欺骗自己的心，不要因为不相干的人和事动摇，不要在意旁人的眼光，要紧紧抓住他，不要让他跑掉。缘分是很脆弱的东西，一不小心就断了。不要和我一样，为那些不相干的心结所累，等到彻底失去才后悔，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事，最后耽误了自己的一辈子。”

施颂真举起赤霄长剑：“这是你的肺腑之言？”

“是。”

“噗”，是长剑没入恶鬼胸膛的声音。痴傻数十年后才恢复神智的恶鬼徐宜耘，终于迎来生命的终章。施颂真捡起盘子里的那些灵魂黑丸，将其一并搓散。

破碎灵魂在风中散佚，最终自鬼道遁入冥界。

——

魏天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还是十三岁的模样，无忧无虑。虽然不会修行，可也不曾背负上后来那些杀人的恶果，一起长大的童年玩伴也还在他身边。他爬上高高的槐树去摘那五月的花序，邻家青梅带着她家的小狗远远瞧见，加快脚步向坡上奔来。少女面容模糊，散乱青丝像春日的风，新裁的粉裙撒开，漫漫如同夏日湖上新开的菡萏。

“宜……耘。”

他脸上明明挂着满足的微笑，泪水却一下子从眼角滚落。

“他哭了。”谢扶舟断言。

提剑刚又杀了十几个恶鬼的施颂真：“……你无不无聊？我把魏天觉扔剑里，不是为了让你拿他消遣的。”

徐宜耘已死，魏天觉却还活着。施颂真预感若是放他在外，这个疯子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索性将魏天觉封印后扔进神剑结界。待一月到期后再带魏天觉返回冥界，将这个道士交给幽冥处理。

“那我还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