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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东看西就是不看谢扶舟，开始试图转移话题：“你从哪里弄来的荷花，闻起来真的好香啊。,j+c\h.h-h′h?..c¨o,m*”

谢扶舟轻嗤一声，终于放过了她：“是十里荷花图。”

五境千余年前曾有一位以画证道的飞升者，传闻中他落笔成真，有“神笔画仙”之称。他飞升前曾游历至北境，遇到了一位知音。这位知音不通修行，不懂书画，只是个白发渔翁，最爱在冰面上凿冰钓鱼。然而二人一见如故相逢恨晚，遂成至交。

有次二人夜谈，聊起五境风光，神笔忍不住向朋友夸耀起自己的家乡风土来。渔夫感慨他活了八十余岁，眼看大限将至，却只在北境过了一辈子，不曾见过他乡风物。画仙一听，道这有何难，即刻落笔成真，绘了两幅江南风景：一名三秋桂子，一名十里荷花。渔翁步入画景，啧啧称奇，一番赏游后离开胜境，老人衣上犹带桂香，十日不褪。

“后来这渔夫故去，两幅画也随着他一起入土。`比.奇~中^文*网/ \追\最/新\章?节_”谢扶舟说，“你一直嚷嚷着说要新鲜的荷叶，我想那张画里或许有。只是到底过了千年，我不知道画里的荷花是否也会衰败凋零，所以没有提前告诉你。”

施颂真愕然：“等等，所以你是扒了人家的坟吗？”

谢扶舟扶额：“那不是个坟，画仙为他朋友的尸骨修造了一间洞府……”

“那也算是人家埋骨之地了，”施颂真小心试探，“要不我们还是放回去吧，你看过了一千多年了也没人拿走这两张画，证明大家都比较有良心，不会拿走别人的陪葬品。”

谢扶舟面无表情：“你是觉得我没有良心？”

“我哪有这个意思？”施颂真对天发誓，“你是为了让我好好吃饭，我要是这么想，才是真没良心。”

“那就好好吃你的饭，”谢扶舟从施颂真手里接过那捧南国荷花，“不用担心，这两张图一千年没被人拿走，只是因为没有人知道它们在哪里，更不知道怎么进去，跟他们有没有良心没有半点关系。*l¨u,o,l-a￠x￠s-w,.?c*o?m*”

“别人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

施颂真这话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是真想知道答案。谢扶舟没有回答，她也不关心，转头就忘了。年少的狐妖背对着施颂真给荷花插瓶，捻着花茎的手指慢慢握紧。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作为北境孕育的天妖，整片雪境之内，没有谢扶舟不了解的地方。在淳于意封印之前，他也曾是大地的孩子，是命运的宠儿，生来便能御使万妖，战胜四个同胞后便可飞升至天界。

该死的淳于意，该死的封印，该死的……神剑剑灵。

他不着痕迹看一眼施颂真腰间的神剑，纯钧平静一如往常，没有半分剑灵将要出现的迹象。

——

四年光阴如水流逝，转眼谢扶舟已是十七岁。四年里，天山白狐知道纯钧剑灵已死的真相，放下一定要解开淳于意封印的执念，也淡忘了讨厌施颂真的理由。和一个人在同一屋檐下住得太久，对方的所有恶习都能变成“理所当然”。照顾施颂真的起居成了谢扶舟的习惯，做来得心应手，不会有半分纰漏。

但他还是固执地讨厌施颂真，仿佛这份厌恶已经成了他的一部分。即便天山白狐为了施颂真，冒着被其他天妖发现的风险一路追去三山镇，谢扶舟也从不觉得芙蓉剑是他重要的人。平时被施颂真一举一动搅得心烦意乱时，谢扶舟只能反复告诫自己，那是讨厌。

他厌恶着她的懒惰，她的愚蠢，她的虚伪，她的伪善。他痛恨施颂真总是牺牲自己去拯救所有人，即便她甚至没见过那些来信之人，但他们在施颂真眼中，却和朝夕相处四年的谢扶舟一样重要。

我讨厌施颂真。谢扶舟想。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去三山镇挽回她，只是因为习惯了而已。

神剑剑主若要结识另一位神剑剑主，要比其他寻常人轻松得多。留在神剑剑主身边，自然能得到更多的资源。谢扶舟知道施颂真和承影剑主是莫逆之交，也从施颂真的来往信件中得到其他神剑的下落。

然而他不能轻易将自己的秘密向其他神剑和盘托出。天妖内丹对所有修者都是致命诱惑，施颂真已是谢扶舟见过的所有神剑剑主里最温和宽容的那一个，如果他连施颂真都无法完全信任，那他显然也不能相信其他任何人。

或许不解开封印也很好。十七岁的天山白狐有点悲哀地想。只是这样下去，他早晚要走在施颂真之前。施颂真刚二十出头便突破渡劫，早晚是要飞升的。他和施颂真或许能结伴走一段路，但终究不是一路人。

“这样也很好。是吧，施颂真？”

抱着纯钧剑睡觉的施颂真没有回答。起夜的谢扶舟叹一口气，把被子从地上捡起来。察觉到有气息靠近的芙蓉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见是谢扶舟，在床上蛄蛹着靠过来。

“我明天……想吃……荷香鸡……”

话音渐渐低下去，施颂真又睡着了，四仰八叉融化成一滩。原本抱在怀里的纯钧剑落在床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