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无形的签名（1/4）

技术科的恒温实验室里，精密仪器低沉的嗡鸣和通风系统轻柔的嘶嘶声。,6/1′k^s¨w′.`c\o′m,

老黄站在一台外形复杂、闪烁着各色指示灯的仪器——气相色谱-质谱联用仪（GC-MS）旁边，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他戴着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操作着，像在进行一场神圣而危险的仪式。旁边的无菌操作台上，一字排开几个小小的、密封的证物袋：

证物袋A： 一小块取自王德贵死亡现场筒子楼房间地板的纤维样本，上面吸附着微乎其微的现场残留物。

证物袋B： 一个崭新的“克蟑净”空瓶（王德贵案发现场提取）。

证物袋C： 一块焦黑蜷曲的塑料碎片（陈雪案现场提取，经成分分析确定为“克蟑净”类杀虫剂瓶残留）。

证物袋D（秘密）： 一块不起眼的灰色纤维布片——这是昨天深夜，林晓和一名女警乔装成街道消杀人员，利用吴振业办公室“例行消杀”的机会，用特制的吸附布在他办公椅扶手和桌面隐秘处快速擦拭取得的样本。

证物袋E（秘密）： 另一块纤维布片——取自吴振业所住老旧小区单元楼门禁按钮（他每日必经之处）。

严明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背靠着冰冷的金属文件柜，双手插在夹克兜里，像一座沉默的山。

他几乎不眨眼地盯着老黄的每一个细微动作，盯着屏幕上那些不断跳跃、变幻的复杂图谱。

每一次仪器发出“滴”的进样声，他插在兜里的手指就无意识地蜷缩一下。林晓站在他侧后方，手里拿着平板电脑随时准备记录，年轻的脸庞绷得紧紧的，嘴唇抿成一条线，连呼吸都放得很轻，仿佛怕惊扰了空气中那些看不见的“幽灵”。

“老严，”老黄头也没抬，声音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显得格外清晰，“这玩意儿…比指纹还刁钻。看不见摸不着，一阵风就没了。能在这新旧现场，还有那地方，”他含糊地指了一下证物袋D和E，“提取到有效的、能用于比对的有机残留物分子，简首是走钢丝。”

他拿起证物袋A，用极其精密的注射器抽取了极其微量的气体，注入进样口。“先看王德贵家的‘死亡现场’残留。”

屏幕上，复杂的波形图开始滚动，各种尖峰此起彼伏，代表不同的化学物质。老黄熟练地操作着，放大、比对数据库。

“基础成分…有机磷杀虫剂，‘克蟑净’主成分没跑。但…”老黄眼镜片后的眼睛眯了起来，指着图谱上一个相对不起眼的小尖峰，“看这个。峰很弱，但特征明显。是一种特殊的溶剂残留——二乙二醇二甲醚。这玩意儿，在市面上常见的‘克蟑净’配方里，含量极低，甚至很多品牌根本不用，因为它成本偏高，而且…有一定毒性隐患，管控相对严格些。”

林晓飞快地在平板上记录：“王德贵现场：确认主成分+特殊溶剂二乙二醇二甲醚残留。”

老黄接着处理证物袋B（王德贵现场空瓶）和C（陈雪案碎片）。“瓶子本身的气味和碎片残留的主成分，跟现场残留高度一致。关键是这个特殊溶剂…碎片上的含量比新瓶子还低，但特征峰还在！说明二十年前陈雪案凶手用的那瓶，也含有这种溶剂！”

严明的心猛地一沉。二十年的时光，大火焚烧，消防水龙冲刷…竟然还残留着这魔鬼的“签名”！

“现在…是重头戏。”老黄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凝重。他拿起证物袋D——吴振业办公室擦拭布。操作更加小心翼翼。当微量气体注入仪器，屏幕上的图谱再次滚动起来。实验室里落针可闻，三人的目光死死锁住屏幕。

几秒钟后。

“有了！”老黄猛地低喝一声，手指重重地点在屏幕上几乎相同位置的一个小尖峰上！那特征性的波形，与王德贵现场残留图谱上的那个尖峰，如同孪生兄弟般重合！“二乙二醇二甲醚！浓度虽然低，但特征峰清晰可辨！”

林晓倒抽一口冷气，手指在平板上飞快滑动：“办公室样本：检出特殊溶剂二乙二醇二甲醚！”

严明感觉一股冰冷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握紧了拳头。@求3|^书+~{帮/~′ ?更°{>新o最_快:^

老黄没有停顿，立刻处理证物袋E——单元楼门禁按钮擦拭布。图谱再次生成…那个顽固的、指向性极强的特征峰，再次出现！虽然更微弱，但它的存在本身，就如同黑暗中亮起的信号灯！

“门禁按钮…也有！”老黄的声音带着一种科学实证带来的、冰冷的震撼，“虽然浓度最低，但分子特征吻合！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人，长期、反复地接触这种含有特定溶剂的杀虫剂！他的日常环境里，都沾染了这种独特的‘气味指纹’！”

他猛地转过身，看向严明和林晓，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锐利的光芒：“老严！小林！结论出来了！王德贵案发现场残留气味分子特征谱、陈雪案残留物分子特征谱、吴振业办公室环境擦拭样本分子特征谱、其住所单元楼门禁擦拭样本分子特征谱——西者高度一致！核心指向性成分，就是这种含有特定溶剂‘二乙二醇二甲醚’的‘克蟑净’类杀虫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