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天女还是妖女？（2/2）

着最后一点“天女”的架子，眼神却慌乱地不敢首视萧衍锐利的目光：

“凡间兵戈，本非吾辈所擅……”她先给自己铺个台阶。

萧衍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显然对这个开场白极为不满，耐心即将耗尽。

时瑜心一横，豁出去了！她猛地抬起头，强迫自己迎上那道冰冷的目光，用一种带着点“高深莫测”又有点“不耐烦”的语气，急促地说道：

“然……然吾于九天之上俯瞰此界，确见风雪如晦！那北狄蛮兵，不过借天时逞凶！其主力……主力必匿于风雪最烈、地势最洼避风之处！”

她完全是胡诌，脑子里拼命回想地理课上关于寒潮路径和地形对风雪影响的碎片知识：

“雁回谷……谷地西北侧！对！就是西北侧！必有深壑或密林！风雪最盛之地，亦是其藏兵之所！”

她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用手指在空中胡乱比划着，仿佛在勾勒什么无形的“云图”：

“至于守弃……哼！区区五千前锋，何足道哉！关隘险固，只需固守待援！待……待风雪稍歇，吾观那‘卫星云图’……”她差点顺嘴说出这个现代词汇，猛地咬了下舌头，强行改口：

“……观那天象流转！必见其主力动向！届时……再行定夺不迟！妄动……反易中其埋伏！”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吼出来的，试图增加一点气势。

说完，她胸口剧烈起伏，紧张地盯着萧衍。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撞出来。

完了完了，漏洞百出！“卫星云图”差点露馅！

风雪最烈的地方怎么能藏兵？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她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偏厅内一片死寂。

萧衍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那副深沉的冰冷。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看不出丝毫情绪。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漫长。

时瑜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声音。

完了，被识破了……

就在她快要被这无声的压力压垮时，萧衍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收回了目光。

他垂眸，看向自己手中那份边关急报，修长的手指在文书边缘无意识地摩挲着。

他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再次落在时瑜脸上，那眼神，比刚才更加复杂难辨。

探究、审视、一丝难以置信的荒谬，还有……更深沉的、如同漩涡般的疑虑。

“西北侧深壑密林……风雪最盛之地藏兵……”他低声重复了一遍时瑜的话，语气平淡无波，却让时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没有评价，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时瑜一眼，那一眼，仿佛要将她灵魂深处所有的秘密都挖出来。

随即，他转身，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墨色的袍角带起一阵冷风。

“看好她。”

冰冷的声音不容置疑地丢给门口的侍卫。

偏厅内只剩下她一个人，和门外两道如同实质的监视目光。

时瑜腿一软，顺着冰冷的书架滑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浸透了月白色的襦裙。

她不知道萧衍信了没有。

她只知道，刚才那番漏洞百出的“指点江山”，似乎……暂时保住了她的小命？

可这暂时的安全，却让她感觉更加恐惧。

她颤抖着抬起右手，再次绝望地抠向无名指上那枚冰冷的、仿佛永远沉睡的青铜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