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1）

她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笑，心里却像隔着层毛玻璃。^萝/拉¨暁^税\ -已/发￠布~蕞,鑫~彰′劫^

这些珠光宝气让她想起上辈子鱼巷里漏雨的屋顶。

想起黎亮数着皱巴巴的毛票时，眼里那点可怜的光。

终于熬到切蛋糕，黎芙芙握着裴振国递来的银刀，指尖冰凉。

当众人唱起生日歌时，她望着跳动的烛火。

突然想起上辈子这个时候，她正蹲在鱼巷口。

用攒了半个月的零钱买了块最便宜的红豆糕，分给同样饿着肚子的沈舟。

“我去趟洗手间。”

她放下刀，对身边的裴炫燃低声说。

少年皱起眉：“我陪你去。”

“不用。”

黎芙芙避开他的手，提着裙摆快步走向走廊。·k~u·a￠i￠d!u¨x·s?..c·o^m+

身后的喧嚣渐渐远去。

她拐进佣人通道，推开后院那扇爬满藤蔓的木门。

墙外的梧桐树影筛下月光，落在她橘粉色的裙角上。

她撩起裙摆，踩着佣人房外的石阶跑起来。

鞋子踩在泥地上，沾了星星点点的湿痕。

鱼巷的方向，有她跨越时空也要见的人。

十六岁喜欢上的人。

再来一次也还是会相遇。

……

鱼巷的夜晚总带着股咸腥的潮气，混杂着煤炉生火的烟味。

黎芙芙攥着裙摆跑过青石板路。

高跟鞋踩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巷子深处。!x!i?a/n-y.u′k~s￠w￠.￠c!o~m′

一盏昏黄的灯泡在风中摇曳，照亮墙根下蜷缩的几只流浪猫。

沈舟就蹲在那里，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

手里捏着半块馒头，正掰碎了喂给最瘦弱的那只三花。

他侧影清瘦，月光勾勒出他挺直的鼻梁和微抿的唇。

和记忆里那个少年分毫不差。

黎芙芙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上辈子这个时候。

她提着空鱼筐，筐底还沾着鱼鳞，就是在这里遇见了他。

那时他眼里有星光，笑着问她要不要一起喂猫。

手里拿着的，也是这样半块干硬的馒头。

“喵——”

三花猫蹭了蹭沈舟的裤腿，忽然警惕地竖起耳朵。

沈舟抬起头，目光撞上不远处的黎芙芙。

他愣住了，手里的馒头屑簌簌落下。

眼前的女孩穿着亮粉色的公主裙。

裙摆上的珍珠在月光下闪着光，与这泥泞的鱼巷格格不入。

像朵突然绽放在污水沟里的莲。

黎芙芙也怔住了。

她预想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却没想过会是这样——

她穿着这辈子最华丽的裙子，站在他面前。

手里却没有上辈子那串刚从市场捡来的小鱼干。

“你……”沈舟站起身，有些局促地擦了擦手，“迷路了吗？”

他的声音温温柔柔，像巷口老槐树叶摩擦的声响。

黎芙芙张了张嘴，喉间却像被什么堵住。

上辈子的熟稔和这辈子的陌生交织在一起，让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她只是看着他。

看着他洗得发白的袖口，看着他干净的手腕——

那里不再有上辈子为了帮她捡掉进河里的发夹，留下的浅浅疤痕。

“我……”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我路过这里，看见你在喂猫。”

沈舟笑了笑，露出两颗干净的小虎牙：“它们总饿。”

他指了指墙角的破碗，“以前有个小姑娘，总给它们带小鱼干。”

黎芙芙的心猛地一缩。

离开黎家之前，她每天放学，都会绕路来这。

把卖剩的小鱼干偷偷留给这些猫。

沈舟就是这样注意到她的。

“后来她不来了。”

沈舟的目光落在她的裙子上，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可能是搬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