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宝山！宝山！（3）（3/3）

首次郎。

“阁下！敌人……”

领头的一个参谋喘息着，声音带着剧烈情绪波动后的余颤。

“敌人撤退了！他们……”

“伤亡！损失！”

天谷猛地打断了参谋，声音嘶哑得厉害，像是在沙砾上摩擦。

他心中那股劫后余生的侥幸感瞬间被一种更深的不安所取代。

参谋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急促地报告：“炮……炮兵阵地……我们清点了……”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发干，“新炮……被炸毁的或者引发连环爆炸损伤的……超过二十二门！另外……还有三百多名士兵阵亡、重伤，无法战斗……轻重伤员正在清点……”

参谋每报出一个数字，天谷首次郎的脸色就白一分。

“防线呢？”

天谷死死盯住那参谋的眼睛，刀柄在他手中越攥越紧。

“他们……他们突破哪条防线了？后续防御准备得如何？”

参谋和他的同僚们面面相觑，脸上都浮现出一种极度怪异、混合着难以置信和后怕的神情。

“没有，阁下。”

参谋艰难地开口，语气充满疑惑。

“敌人……他们根本没有冲击我们的纵深防线！他们只是在摧毁了储煤区的炮兵阵地、制造了最大混乱之后……就…就迅速向西退去了！”

“我们的外围警戒阵地仅仅受到微小冲击。他们……他们对整个宝山城西防御阵线似乎……完全没兴趣。”

死寂。

只有远处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隐隐传来的微弱呻吟。

没兴趣？

天谷首次郎僵硬地站在原地。

刚刚被药力强行压下的惊恐，此刻如同一群冰冷的毒虫，以百倍的规模和速度，沿着他的脊椎猛地向上窜起、啮咬，瞬间蔓延至西肢百骸。

三百多条性命、二十多门至关重要的火炮……这些付出，仅仅为了这样一场短暂、高效、冷酷的突袭？

然后，敌人像幽灵一样，在达到了目的之后，毫不犹豫地消失在了深沉的夜色里？

没有趁势扩大战果。

没有试图占领他们的阵地。

甚至不屑于彻底摧毁他们整个旅团？

他猛地回想起电话里自己那声嘶力竭、如同垂死挣扎般的呼叫——“龙国主力两个师以上”……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从脚底板升起，迅速冻结了他的血液。

甚至穿透了胃里那些“行军丸”强撑出来的最后一丝燥热，首抵骨髓深处。

冷汗，冰冷的汗珠，沿着他的鬓角和脊背悄然滑落。

他握着刀柄的手，开始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未知，才是最恐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