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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燧石星火(2/3)
袍,马鞍旁挂着杆沉甸甸的铁矛,矛尖在毒日头下闪着寒光。见李济生带着陈石头、马家辉、李振邦等人步出,胡麻子也不下马,只在鞍上略一抱拳,嗓门洪亮粗粝:
“李社长!别来无恙?啧啧,这渭北塬让你整治得,铁桶一般!好气象!”他打着哈哈,细眼却锐利如钩,扫过塬口新砌的护墙、深挖的壕沟,还有士兵手中那绝非寻常农具的、闪着冷光的“铁叉”长矛,尤其在陈石头、马家辉几个军官脸上停了停。
李济生走到马前丈许站定,摘下斗笠,露出平静无波的脸:“胡将军军务繁忙,今日竟有暇光临敝社?可是边关又有警讯?”语气平淡,听不出起伏。
“紧!紧得很!”胡麻子一拍大腿,脸上挤出愁苦,唾沫星子飞溅,“狗日的建奴闹腾,朝廷催粮催饷的文书雪片似的砸!老子那点家底,耗子进去都得抹着眼泪出来!弟兄们饿得眼珠子发绿,马都瘦成劈柴了!”话锋陡然一转,细眼死死钉住李济生,“听说李社长你这塬上,靠些新奇法子,攒下不少救命粮?那黑面?顶事的好东西啊!”
他身子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腥味:“兄弟我也不贪!一千石!就一千石黑面!解我燃眉之急!价钱嘛…”嘿嘿一笑,露出焦黄的牙,“好说!拿上好的河套骟马跟你换!再搭几千斤顶用的铁料!够意思了吧?”
一千石黑面!塬口肃立的护社营士兵中,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陈石头按在腰刀柄上的手,指节捏得死白。马家辉眉头紧锁,李振邦的手也悄然搭上了腰间的短火铳。
李济生静静听完,脸上肌肉纹丝不动。他缓缓抬眼,目光平静地迎上那咄咄逼人的视线,声音不高,却像淬了火的铁块,一字一字砸进燥热的空气里:
“胡将军,如今是什么年景?”
他顿住,不等回答,自顾说下去,平淡得像谈论塬上蔫了的麦苗:“北边赤地千里,人相食。关中蝗旱连年,瘟疫横行。西安府城里,一斗麦子能换一条人命。”他下巴微抬,指向塬坡上那些在烈日下沉默修补鱼鳞坑的身影,“我塬上这数万张等着活命的嘴,就指着这点黑面熬过冬天,熬到明年春天地里能冒出点青。”
目光重新落回胡麻子脸上,无怒无哀,只有磐石般的冰冷陈述:“将军的马,是好马。将军的铁,是好铁。可这年月…”李济生嘴角扯出个极淡、极冷的弧度,“…粮食,它比金子重,比人命重。”
风卷着沙土从两人间刮过。胡麻子脸上的假笑彻底冻僵,细眼眯成两道危险的缝,寒光迸射。身后亲兵的手“唰”地按上刀柄,空气骤然绷紧,铁锈和汗水的味道压得人窒息。陈石头和马家辉也下意识地踏前半步,手紧紧攥住了武器。
李济生却似未觉那森然杀气,身形在塬口投下一道笔首沉默的影。身后,是刚从瘟神爪下挣出半条命的渭北塬,是无数双在绝望中望过来的眼。那点微弱的燧石星火,能否熬过长夜?他不知。只知这活命的粮,一粒也不能让。
胡麻子盯着他,腮帮子的肌肉棱子鼓了又平。半晌,那紧绷的凶戾忽地一泄,化作一声意味不明的长叹,带着边军老油子的惫赖:
“呵…李社长,你这牙口…硌得老子心口疼!行…你硬气!”猛地一勒缰绳,调转马头,“老子再寻寻门路!不过…”他回头,最后剜了李济生一眼,眼神淬毒,“这世道,光靠硬牙口,填不饱肚子,也挡不住快刀!你好自为之!”
马蹄声裹着漫天黄尘,朝来路奔去,很快消失在土道尽头。呛人的烟尘弥漫良久,才不甘地落下。陈石头紧绷的肩松了半分,和马家辉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手心里的汗。李振邦悄悄松开了握着的火铳。
暮色沉沉压下来。主宅书房的灯早早亮了。昏黄的灯光透过窗纸,映出王氏侧身靠坐炕头的剪影,一手习惯性地轻抚着小腹。她面前摊着账簿,却没拨算盘,只静静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名字和数字。
门轴“吱呀”轻响。李济生带着一身尘土和暮气进来。他没言语,径首走到桌边,解下腰间佩刀,“哐当”一声搁在案头。刀鞘沾着新鲜泥点,刃口附近,一道米粒大的崭新崩口在烛光下闪着刺眼的微光。
王氏抬起眼,目光掠过那刀,落在丈夫沾满灰土的衣襟上,最后停在他眉宇间那道深深刻下的纹路里。她没说话,身子往炕里挪了挪,空出位置。李济生默然坐下。王氏伸手将温在炭盆边小泥炉上的粗陶药罐提起,倒了小半碗深褐色的药茶。药气微苦,带着甘草的微甘,默默推到他手边。
李济生端起碗,滚烫的陶壁灼着掌心。浓黑的药汁晃动着,映着跳跃的烛火和他自己模糊冷硬的脸。他仰头,将滚烫的苦涩一饮而尽。
窗外,是刚从瘟疫爪下挣脱、依旧伤痕累累的渭北塬。更远处,是赤地千里、饿殍塞途的无边黑暗。胡麻子卷起的烟尘仿佛还在鼻端萦绕,那“粮比金重”的话语,在沉寂的空气里沉沉落下,砸在两人心头。
灯芯“噼啪”轻爆了一下,结出两朵细小的并蒂灯花。夜正长。这侥幸偷来的喘息,薄得像层窗户纸。而真正的滔天浊浪,己在晦暗的地平线下,汹涌成一片吞噬一切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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